一间宽敞的大卧房,足有墙宽的窗户被帘子紧紧封着,厚重的布料令缝隙处都透不进一丝阳光。室内昏暗,只有床头一盏浅色的夜灯盈盈亮着光,为室内的陈设镀上了一层冷色的边。
床上的青年先是皱眉,翻了个身,嘴唇声呢喃几句,随即才从梦中惊醒,猛地坐直身体,已是一背冷汗。
他扶住额头,缓了一会儿,便起身下床,径直走进一旁的小浴室里。
灯光亮起,水声连着雪白的热气蒸腾起来,青年脱下身上的衣物,露出修长结实的身体,简单的洗去身上的冷汗后,他擦干身体,忽地又在镜前顿住,打量起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青年浅蓝色的短发微微散乱,五官轮廓温柔,眉目含情,一双金色的瞳孔却为其平添了几分锐气,也隐隐透出了他骨子里潜藏的锋芒。长颈宽肩,饱满分明的肌肉覆盖在比例极佳的骨架上,仅看上半身便已足够赏心悦目,何况他胯下的本钱还极为丰厚,足以让任何一只未婚雌虫为他疯狂。
正是阿比特。
身为虫族土生土长的雄虫,阿比特从懂事起便在雄雌父的教导下,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之特殊,又因脾气好外貌出众,被老师同学邻居一路追捧长大,数雌虫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早早定下他雌君雌侍的位置,却全被阿比特用最委婉的方式明里暗里的拒绝了。
直到成年后,阿比特测出了A级信息素等级,被皇室看上,他才终于松了口,同意让二皇子瑞亚成为他的雌君,也是他人生的第一只雌虫。
有虫族背地里腹诽,说他慕名图利,除了皇室其他雌虫都看不上。
只有阿比特忘不了,那天阳光正好,金发雌虫身穿黑红军服,腰带配剑,微笑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模样,四周庭院花开正盛,一切都比梦境还要美好。
后来雄雌父虽然没有对他的选择做过多干涉,但还是摆出了明显不认可的姿态。
成婚前一日,雌父对阿比特语重心长道:“二皇子殿下野心太大,他的能力是足够,可头上有大皇子,下面有四皇子,他心术又不够正,易走上极端的歪门邪道。这绝不是个好选择。”
事实证明,这番话一点不假。
今天,是阿比特被瑞亚囚禁在这座屋子里的第六个月。
洗漱完毕,阿比特走出浴室,赤裸着走到衣柜前换上了崭新的睡衣。
他知道卧房里四面八方都装有隐蔽的摄像头,不过他也已经不在意了,对方想看就看吧,又掉不了肉。
走到窗户前,拉开厚重的窗帘,才知道原来已经时近正午。在这间卧房里,时间的流逝已经失去了意义,铁栏杆将屋外的蓝天分成了数个独立的色块,玻璃也是加固的防弹玻璃,就连S级雌虫都法将其破坏,何况雄虫。
没有光脑,法出门,法和任何虫族联络,唯一的娱乐方式就只有楼下的电视和书房里落满了灰尘的书籍。灶台是打不开的,刀具也全是模型,镜子也是法打碎的材质,房子里所有的锐利物都被包裹的很好,让住在里面的雄虫法得到任何强制脱逃的手段。
渴了,可以喝冰箱里的矿泉水,但饿了,必须要等到雌虫回家后亲手为他做饭才行。
阿比特有时真的不懂自己活在这间屋子里,和一条狗到底有什么区别。可能还不如狗,狗还会被带出去遛弯散步防风呢,他却只能一直被关在这里。
五个月前,瑞亚还只是不允许他和其他雌虫说话,哪怕游戏里、直播时也不可以。阿比特只当他是吃醋,想着也所谓,便同意了下来。
四个月前,瑞亚开始限制他的出行自由,房子里各处的监视器都呈几何数增加,洗澡时,吃饭时,睡觉时,时刻都在监视器的严密包裹之中。
三个月前,瑞亚趁着他睡觉,偷偷拿走了屋子里所有的通讯设备。
一步一步,变本加厉。
阿比特只要往后退一步,瑞亚就会立马往前进两步,踩在他的底线上跳舞。
如此三个月没有任何自由的生活,已让阿比特的烦躁堆积到达了顶点。从上上个月起,他就不再理会瑞亚的所有求欢,也不愿提供给对方任何信息素抚慰,奈何他们已有了最亲密的完全标记关系,别说两个月,就是半年不给信息素也产生不了任何实际性的威胁。
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等到半年、甚至大半年后,就跟雌虫硬熬,看是自己先熬的精神失常,还是雌虫先被僵化症吞没至死?
……到时候,自己又真的能眼睁睁看着瑞亚死于僵化症吗?
阿比特揉了揉眉心。
在沙发上枯坐到下午四点,房门把手终于被打开。
金发雌虫走进屋内,一身黑红军装,与当年初见时别二致,脸上笑容淡淡的,因长相酷似雌父,五官并不同四皇子拉斐尔那般冷漠,反而天生一副亲切笑相,心事重,所以眸里总夹着深思与精明。
见到沙发上的阿比特,他眼睛微亮,笑容更加灿烂:“雄主,您醒了。抱歉,今天军部事务有些多,我这就为您准备晚餐。”
言语间,分毫没有身为囚禁者的自觉。
阿比特见瑞亚走进了厨房,顿了片刻,站起身,跟着走了进去。
瑞亚占有欲极强,他们的房子里连家务机器人都没有,做饭打扫洗衣,全是瑞亚亲力亲为。
阿比特走进厨房的时候,瑞亚正围着围裙切菜,白色的花边围裙与他身上的军装格格不入,偏偏雌虫穿的理所当然。
雪白的细颈后方,衣领遮不住的地方,隐约透着道道血痕。
能在S级雌虫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可见这伤有多深。
阿比特眼眸微沉。
这是前天晚上,他受不了被囚禁的生活,结婚以来,头一回对瑞亚动了鞭子。
鞭子是特制的,重点就是为了能在皮糙肉厚的雌虫身上留下鲜血淋漓的伤口,以供取乐。
阿比特想着,自己一直对瑞亚温柔纵容,突然粗暴,瑞亚一定会受不了。
可是那天晚上,雌虫跪在他的身下,始终都笑着承受,直到屋内满是血腥味道,阿比特自己受不了主动停手,瑞亚才抬起头,不紧不慢的问他:“雄主,您开心吗?只要您开心,我变成什么样都所谓的。”
那瞬间,阿比特的心简直拔凉拔凉的。
他知道瑞亚歪了,但没想到已经歪成那种程度,掰都掰不回来。
一如此刻,瑞亚连头都没回,就已察觉了他视线,还用笑吟吟的语气道:“雄主,您不必为我担心,最迟明天这些伤痕就能复原,届时您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阿比特只能沉默。
他的视线落在瑞亚手里的刀上,又转而看向雌虫脆弱的脖颈,心中恶念翻滚,到底被压了下去。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菜式和口味都是阿比特最喜欢也最熟悉的,也不知道瑞亚是从哪里知道,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阿比特试过绝食,最后被打了药剂,饭菜由雌虫一口一口喂进嘴里,现在便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坐到了餐桌旁,开始吃饭。
吃完饭后,他重新坐回沙发上,对着电视思考脱身的方式。
而瑞亚则开始洗碗,拖地,洗衣,然后用光脑处理在军部未来得及处理完的公务。
八点,瑞亚终于做完所有的事情,走到沙发前半跪下,低头虔诚的吻了一下雄虫搭在沙发边缘的手指。
阿比特迅速抽回手,眉头紧拧。
“雄主。”被避如蛇蝎,瑞亚也不见伤心,“该回房睡觉了。”
阿比特顿了顿,终于开口说了第一个字,嗓音里透着沙哑:“我中午才醒。”
瑞亚道:“多休息些,对您的身体没有坏处。”
完全的睁眼说瞎话。
仿佛一点都不知道过度的睡眠和没有自由的枯燥生活,已经对雄虫的身心都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阿比特睥睨跪在沙发旁的雌虫,心越发沉冷,有一股充满寒意的恶念因经月的囚禁生活从他灵魂深处的裂缝里蔓延生长出来,如阴翳般爬满了他的脑海。
把眼前的雌虫掐死,杀死,鞭打他辱骂他,要他求饶,要他悔改。
反正他这样蔑视自己的自尊,限制自己的自由,忽视自己的情感,如同养狗一样养自己,根本与爱和尊重搭不上半点关系。
这只雌虫,只是把自己当成抑制僵化症的工具罢了。
“脱。”
靠在沙发上的蓝发青年面表情,再柔和的五官在冰冷的怒意中也显出冷酷的模样,金色双瞳如盯着猎物一般盯着沙发下的雌虫,嘴唇开合,吐出不含情感的话语:“把衣服脱干净,再把鞭子拿过来。”
瑞亚的身形似乎僵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就恢复了原装。他抬起脸,注视着阿比特,手指灵活,很快便将身上的衣物脱了干净。
皇室所出雌虫都很白,瑞亚的皮肤更是白的透出冷调。他的脸很漂亮,身体也很漂亮,虽然因为前日的鞭打满是血痕,但也为他平添了几分残缺的美感。胯间的肉棒半硬不硬的缀着,雪白长腿上没有一丝赘肉。
他将衣服脱干净后,便走向了卧室,不多时走回来,这次双膝跪地,将手里的长鞭捧到了阿比特面前。
“雄主,”他的声音很平稳,没有不甘愿,也没有伤心,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请您责罚。”
阿比特接过了鞭子,掂量两下,用鞭柄在雌虫背后的血痕上碾过。
瑞亚抿紧了唇,身体却还是不由得打了个颤。
S级雌虫的伤愈能力很好,但并不代表他不会疼……
当这种疼是由深爱的雄虫给予时,痛感自然也成千百倍的增加。
不过疼痛带来的不止有痛苦,还有丝丝缕缕的快感从病态的骨髓里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