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酒不说酒，就像瘸腿老汉没有拐杖杵。酒桌上觥筹交的几个小时，季承谨侃侃而谈，将一堆客户哄得高高兴兴。
酒喝足了，但人是没有尽兴的，灯红酒绿的城市，没有下半场，这一场接待就不算完整。
约定俗成的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心领神会。
启城最近新开了一个夜总会，名字叫水云天，号称是全城最好玩的娱乐场所，集洗浴、唱k、夜场表演蹦迪为一体，花样多，节目也多，吸引了全城半数的年轻人前往消费。
季承谨把下半场订在了水云天。
这是江望禾第二次踏入水云天，巨大的水晶吊灯悬在头顶，以金色壁砖铺就的大厅在水晶灯的照映下显得格外奢华荼蘼，一颗用金叶铸成的黄金树矗立在大厅中央，人来人往中金光四溢，整个大厅金碧辉煌，好不富贵。
“哎哟，小江来啦！一路上还算顺利吧？”拐角走廊处走来眉眼带笑的万启明。
万启明年纪三十七八，同他那群打手一样膘肥体壮，但面相上比他们还要狠厉几分。
江望禾没说话。
“顺利，顺利~”他身旁的大汉点头哈腰附和。
万启明朝大汉身后一看，只见他身后那些打手个个嘴冻得乌青，瑟瑟发抖。
万启明瞧见也不说什么，只叫他们下去，留江望禾一人跟着他走。
“我要求不高，就跳你上次跳的那个舞。”万启明道。
江望禾会跳民族舞，是他奶奶教他的，第一次来水云天跳舞，是为了救他姐。
江铃好赌钱打牌，在水云天借了万启明的钱去赌，结果全输光了，没钱还，就被万启明逼着做小姐。
江铃不愿意，万启明就要砍她一只胳膊，她迫不得已打了江望禾的电话求助。
江望禾却是没钱的，为救身患白血病的江末已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
江望禾为救姐姐，自请上台跳了舞，他的舞和别的身穿比基尼美女跳的擦边热舞不同。正经、清冷、出尘脱俗，一支民俗风味十足的舞蹈在这颓靡腐朽、色欲交织的夜场开出一朵高岭之花。
那一晚，这一支舞为水云天带来百万收入，日收入首创新高。
所以万启明才会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叫人把他带过来，他要把他打造成为水云天的招牌。
万启明将他带到了更衣室，江望禾拒绝换衣服：“我就穿身上这一套。”
更衣室内三三两两正在换衣服的人不禁悄然拿眼看他。
万启明看他素白的衣衫，拿起一套肩袖镂空的性感舞服递给他：“这是专为你准备的，观众想看你穿这个跳舞，我早前就跟他们透露了，你今晚会来，今天来的人很多，还有一个大客户会来，今天跳这一场，抵你姐姐两万的债，如何？”
万启明拿金钱诱惑。
“我不穿，如果不需要我跳舞的话，我就回去了。”江望禾冷清清道。
说完便回转身子要走。
一路跟随着他的小黄毛抬手挡住了他的去路，昂着下巴凶神恶煞不让他走。
万启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穿就不穿吧，二十一世纪了，大家都是文明人，我也不强逼你。”
万启明妥协，转身吩咐道：“阿云，带他去后台准备。”
一个矮矮小小，画着浓妆的女生小跑着出来，带江望禾去后台。
黄毛在他身后叫嚷：“臭家伙，要不是你能替老板赚钱老子一定找人锤你，拽什么拽啊？清高个什么劲儿啊？”
“早晚是水云天的头牌，男ji子！”
江望禾闻言身子一顿，但也没说什么，跟着阿云离开。
万启明抬手对着黄毛脑袋就是一掌：“你话多什么？我要你多嘴？”
“对不起，老大。”黄毛摸着后脑勺道歉。
“只要他进了水云天，我们以后有的是方法治他。”万启明看着前方空荡荡的走廊，不大的眼睛里尽是阴谋算计：“毕竟，谁不喜欢高岭之花跌落神坛，变成一滩烂泥，受众人践踏呢？”
万启明混迹声色场所这么多年，见过太多这种清高人了。
最后呢？
只要他略施小计，一个个还不是都沦为金钱欲望的奴隶，在他的床上搔首弄姿，在客户面前奴颜婢膝。
特别是这种钱势，依靠的人，最好处理了。
万启明对于拉江望禾下水这件事，有十足的把握，他在很耐心的挖坑设陷，放饵钓鱼。
深夜降临，夜生活丰富的启城人民开始了他们一天最轻松愉快的时刻，喝酒、宵夜、按摩、洗脚、唱最响亮的k、蹦最野的迪。
整个城市陶醉在纸醉金迷之中。
水云天豪华包厢内，漂亮的包房公主在端茶送水，七八个打扮精致的小姐排排站好供沙发上的季承谨一行挑选，没有满意的就换下一批，一批一批的换掉，直到那八九个客人都挑选到了自己满意的女伴。
万启明点头哈腰地招呼着，季承谨就是他嘴里今晚的大客户。
一箱箱啤酒端了上来，喝完白酒喝啤酒，能喝到什么程度，全看你的态度。
季承谨是个天生为酒而生的人，才刚刚三四壶白酒下了肚，现在又开始面不改色地吞啤酒。
那几个肥肠满肚的客人被他整治得服服帖帖。
酒是色媒人，先前还算矜持的几个老板在酒精催化下开始向旁边的小姐们下手。
这只手摸摸胸那只手牵牵手，最后小姐们跨上了他们的腰开始搂搂抱抱起来。
包厢大屏幕前还有几个人捏着话筒在撕心裂肺地唱k嚎叫。
季承谨指尖夹着一根烟手掌心抵着下颌看着这熟悉不过的场景，有些腻烦的皱了皱眉，但瞬间又恢复浪荡不羁的笑容。
钱难挣，酒难喝，特别是KTV的酒。
季承谨狠狠吸了一口烟。
“季总，喝酒～”有美女手搭在了他的肩头，端着一杯酒放在他嘴边盈盈笑着。
她是季承谨第一批就选中的人，心中难免自豪。这是她在这里这么些天见过最帅的老板了，也是传说中黔省最有钱有才有貌的老板，她想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说不定一不小心还能跃上枝头当凤凰。
“这么乖？”季承谨看着眼底的酒问。
那小姐羞涩的点点头。
季承谨就着小姐的手将酒喝了下去，随后抚摸着小姐后脑勺的发，将她的头带过来，附身在她耳边说话，姿势极尽暧昧：“去叫万启明过来见我。”
小姐以为他要亲她，心花怒放的闭上眼睛，听到季承谨的吩咐才愕然反应过来。
“哦？哦，好...”
小姐赶紧起身去找万启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