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叔和所有的车把式一样善谈,自顾自说着:“我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哎呀,我说飞野,你太客气了,还给什么车钱。远亲不如近邻,你有事说一声就行嘛。”
田飞野明白,牛叔所知仅止于此。
刺客在极短的时间内,谋划出“转运”方案。他们没有露面,方案中的所有人都是不知内情的工具,被他们摆弄于掌骨之间。
显然,刺客已经化被动为主动,在田飞野设置的捕蛇陷阱中,挖出了一个新的陷阱,反过来让他往下跳。
这种智谋高深得可怕。
怎么办?继续实施原定计划已经困难重重。可能难以擒获刺客,爷爷的处境更加危险。但是,时间紧迫,退可退!
田飞野回头看了一眼亲切的家,跨步上了马车。
马车疾驰到北门,赶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
“牛叔,你晚上回不了家,可怎么办呢?”田飞野透过车厢窗户,对着车夫的后背大声喊。
牛叔摇晃着大脑袋,说:“没事没事,我在车里睡一晚上,没有老婆子聒噪,乐得耳根清净。我把酒都带上了,哈哈哈......”
这也是刺客计划好的吧,马车出城之后城门关闭,断绝田飞野与城内同伴的联系。田飞野听着笑声,心里生出不安。牛叔茫然知,对晚上的痛饮和酣眠充满了期待。
北门外,田野广漠寂寥,大道上空旷人。
天色昏暗,牛叔怕伤到马匹,催动马车不疾不徐的走着。
“吁——”
牛叔吆喝一声,勒住了马匹,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田飞野问。
“有个人躺在路上,像是病倒了,他拦车......”
田飞野迅速拉开车厢门,跳到地面上。
牛叔挪动身子下车,胖大的屁股还没有离开车座,地面上躺着的人突然跃起,猛扑过来。
“不要杀他!”田飞野来不及阻止,只能放声大喊。
那人已经抓住了牛叔,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啊!”牛叔惨叫一声,全身瘫软,半靠在车踏板上。
马匹嘶鸣,几个蹄子不安的踩踏着地面。
那人回过头来,冲田飞野咧嘴一笑,说:“小陶匠,咱们又见面了。行,先留着他驾车,你回车厢里去乖乖待着。别耍花样哦,要不然他就被你杀死了。”
田飞野看了刺客笋壳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跨步返回车厢。
“驾......驾驾......”牛叔声音颤抖,马车再次启动,偏离了大道,向着西面走上了田野中的小路。
天完全黑透了。马匹辨不清路面情况,马车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颠簸摇晃,像是狂风大浪中一条小船。
田飞野听到牛叔一声声惊呼,夹杂着哀叹。他心疼马车啊,害怕磕坏了车轮,颠散了车厢。要不是利刃加身,牛叔早就破口大骂了。
马车终于停了,牛叔的哀叹戛然而止。
田飞野心里一惊,连忙跳下车,看见牛叔歪倒在座位上,不知死活。
“别急别急,我打晕了他。知道小陶匠心善,我也不是坏人啊。”刺客嬉笑着说,伸出手臂,指向一间简陋的草棚子。
田飞野环顾四周,夜色茫茫,看不见城墙,远处隐约有一条阴影,可以听得见流水声。他估算了一下行程,猜测此地在徊城西北的田野中,靠近人水。那条阴影可能是西鬼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