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周文浩在帮着数学老师发试卷。
方茵挪动着他放在自己桌上的试卷，正要写名字时，忽然发现试卷底下压着一张对折的小纸条。
方茵有点纳闷，周文浩就坐在她后桌，有什么话不能说，还要传小纸条给她。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男生写的小纸条，她莫名有点紧张。
瞄了一眼旁边的窦筠，见她已经在伏案做题了，方茵用卷子盖住纸条，然后悄悄将纸条转移进了掌心，塞进了外套口袋里。
他们现在的数学模拟考试越来越难，方茵写字的速度慢，每次都是卡着点刚刚做完，她不敢再耽搁时间，埋头做起卷子来。
一直到两堂课结束，交了卷，方茵才翻开桌上的书，在书页遮掩下，打开了那张小纸条。
“晚上能去一趟操场吗？我有事找你。”
纸条没有抬头没有署名，但那工整利落的字迹方茵一眼就认出了是周文浩。
她见过他的作业本，他以前给她讲题时也会随手在草纸上演练。
方茵将纸条卷起来塞回兜里，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瞄了一眼周文浩。
他正在专注地做题，钢笔摩擦着纸张发出沙沙的声音，他不曾抬头。
方茵转回去，眼睛盯着书本，书上的字却仿佛已经飘了起来，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想的都是周文浩为什么要传纸条约她。
虽然她高中三年一直在埋头读书，但她初中住校时，脱离了家长的掌控，班里有些同学的心思就活泛起来。
男女生之间传纸条多半是有些暧昧的关系，初中她同寝室有个女生就跟班上的男生悄悄谈起了恋爱。
方茵还帮他们递过小纸条，也帮他们在老师面前打过掩护。
她不是不懂，只是以前从来没想过，更没想过给她传纸条的会是周文浩。
她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个小透明，而周文浩是那么耀眼的存在，耀眼到她从来不曾幻想过他会跟自己扯上关系。
她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地方呢？
她成绩不算拔尖，性格也不活泼，也没什么艺术特长，长相也不突出。
她知道高一时男生们偷偷评出来的班花是汪萱。
虽然她觉得周文浩不会是只看外表那么肤浅的人，但她这人看内在也趣得很。
高中三年她都很少参加班级活动，也不怎么跟同学说话，就是独来独往上学放学写作业考试。
她这样一个内向的书呆子，有什么值得周文浩高看一眼的？
方茵越想越觉得并没有，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自作多情想多了。
周文浩应该只是找她有事，不方便在班里说，才要约她去操场。
她胡思乱想了一整个晚自习，摊在桌上的那本黄冈题库，她一题都没做就下晚自习了。
虽然浪费了两个小时的学习时间，方茵却莫名觉得有喘过了一口气的轻松感。
收拾好课桌，她背起书包往外走。
背后有男生在问周文浩回不回寝室。
“我去跑会步再回寝室。”
听到周文浩的声音，她出了教室，快步奔下楼梯往操场走去。
到了操场，方茵四处张望，冬天夜晚的操场并没有什么人，但是方茵依然选了个路灯不太能照亮的地方——他们军训时女生乘凉的那棵大榕树下。
方茵踢着小石子等了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她回头望去，周文浩踩着月色跑过来，离得近了他才放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