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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谋正嫡贾午借子 草逆书太子遭废(2 / 2)

本应驷马高车行,襁褓难违父母命;

小儿意弄青史,一了平生留空名。

贾后以为他人不知,群臣却多已瞧破阴谋,只是不敢明说罢了。有些忠直之士,心中焦急,斗胆谏言。中护军赵俊劝太子设法废了皇后,太子道:“皇后虽不贤,然未有大咎,如何废得?今后莫再出此言,若让旁人知晓,甚为不美。”又有太子左卫率刘卞,至宰辅张华府上,问道:“皇后生嫡子,欲取太子之位,公可知晓?”张华回道:“闻所未闻,君从何而知?”刘卞又道:“我本为贫寒之士,任须昌小吏,得宰辅栽培,方有今日,士为知己者死,今日我所不言,公是否疑我?”张华不答卞言,只是婉转问道:“若有此事,君如此应付?”刘卞即道:“东宫才高德正之人众多,四卫率且拥有精兵万人,公居宰辅之位,有阿衡之责,我等若得公之钧令,太子上朝,总领尚书事,废皇后至金墉城,只需两个宦官足矣。”张华心知贾后常遣亲信,探听众臣私语,故不敢乱言,口中推脱:“当今天子仍在,太子亦是人子,老夫不堪阿衡重任,未得废立诏命,唐突行事,乃目君父,明告天下不孝,即便事成,也免不得获罪,况且外戚权臣满朝,权威不在一人,怎可保安然事。”刘卞闻言,心知张华不能成事,悻悻退去。殊不知,窗外有人,早已将二人言语听于耳中,报于贾后。

贾后得知消息,心下大怒,恰贾午在旁,即道:“当日潘安仁说皇后有言危,果真如此,可见心怀不轨者,大有人在,为今之计,宜早废太子,以固权势,断他人假借图谋之心,方惧也。”贾后亦道:“小妹之言,甚合吾意。”遂令贾谧、潘安、董猛、李肇、孟观进宫商讨,又令裴頠罢刘卞左卫率之职,迁调雍州刺史。刘卞得令,心知言语泄漏,遂服毒药身亡,以免连累他人,且不提。

太子不知贾后使坏,恰长子司马虨病重,太子在府中祈祷求福,忽有内廷密诏:“天子染疾,令太子入宫朝见。”太子虽顽劣,却是个孝顺之人,遂换服进宫,却不想让一人拦住,原是詹事裴权。只见裴权声泪俱下:“太子不可前往?”太子不解,问道:“为何不可?”裴权拉住太子衣角,即道:“臣观星象,有妖星现南方,白日可见太白星,乃女主当昌之象,而中台星拆离,乃正本失位之象,其象不祥,太子若去,恐有祸事。”太子拂袖说道:“星象之说,虚缥缈,不足为信,父皇有疾,怎可不去。”裴权仍道:“天子不豫,宣殿下进宫,自有明诏,何须密令,且左卫率因言获罪,服毒身亡,世人皆知乃皇后所为,皇后欲害太子,此时若去,如羊入虎口也,太子执意要去,可领右卫率同去。”太子斥道:“一派胡言,引兵入宫,岂非谋反,我尽人子之道,进宫服侍父皇,乃寻常之事,你等莫要多想。”言毕,未理众人,径自入宫,已是日冥时分。

过太极殿,至东堂,不见天子,再到式乾殿,亦不见天子,太子正心疑,有内侍出来,禀道:“陛下正在昭阳殿歇息。”遂引太子过去。此时天色已晚,夜阑人静,四下空一人,太子跟随在后,少顷至昭阳殿,蓦然抬首,那昭阳殿前,一对铜龙铜凤平日绚丽瑰奇,精致巧雅,此时再看,却是面目狰狞,张牙舞爪,教人胆颤心惊,望而却步。太子心神一凛,欲折返回去,却又不敢,只得硬起头皮,进了宫来。至殿内,内侍引入别室,道声:“殿下暂且小憩,静待后命。”遂退下不见影踪,太子法,只得等待。约摸一盏茶工夫,仍不见有人,于是小声道:“父皇。”连叫三声,忽别室门帘一掀,进来一位女子。

太子定睛一看,这女子好一番模样,只见头插镂空金簪,青丝紫玉点缀,双颦浅黛,春水流盼,杏眼莞尔,摄人心魄;颈肩如削,一席烟衫款款,腰系锦织,摇曳生花,端得是风情万种。那女子手托一盘,上有一斛酒,至太子跟前,道声:“奉天子诏,太子至仁至孝,特赐酒三升。”太子见女子貌美,不由问道:“你叫何名?”女子答道:“小女陈舞。”太子又道:“好名字,想来你天生喜舞,故有此名。”陈舞即道:“小女为太子舞上一曲,以助酒兴。”言毕,云袖一摆,即舞起来,身姿妙曼,鸾回凤翥,有词为证:

杯中有美酒,醉里看红颜。清影自弄月下舞。一步浅笑云宫燕,半窗人,满天仙。素手剪兰芷,霓裳拂幽弦。谁家女子在人间?昭阳殿上对言,君莫笑,且行乐。

太子且饮酒,且赏舞,不觉之间,三升酒入腹,那酒后劲甚足,太子不胜酒力,顷刻烂醉。陈舞见太子醉倒,忙走至身旁,唤一声“殿下。”不见答应,遂退了出去。又有二人进来,原是贾后与黄门侍郎潘安。贾后见太子不省人事,笑道:“引君入彀,安仁妙策也。”潘安亦道:“愿为皇后分忧。”贾后喜道:“安仁快些行事。”潘安答应一声,拿来纸笔,略加思索,挥毫而就,书写一纸:

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

随即,又写一纸:

吾母宜即刻两发,勿疑犹豫致后患。茹毛饮血于三辰之下,皇天许当扫除患害,立道文为王,蒋氏为内主,愿成当以三牲祠北君,大赦天下。要疏如律令。

贾后在旁细看,潘安释道:“可令太子抄写,再呈于陛下。陛下阅后,必定大怒,皇后可趁此除了太子。”贾后即道:“如此甚好。”于是唤来婢女,令拿好纸笔,趁太子酒醉,逼抄原稿。婢女待贾后二人走后,过去唤太子。太子醉眼蒙胧,见有人轻唤,哈欠一声,说道:“且让我歇息一会,莫来烦扰。”婢女遂大声道:“天子有诏,令太子抄写祷文,以感上苍。”太子闻言,即端正身子,少时又瘫软下去。婢女倚住太子,将原稿拿住,太子两眼模糊,也不加辨认,只看原稿上为何字,便依次抄录,字迹歪歪斜斜,残缺不全。好容易写完两稿,太子把笔一放,又沉沉睡去。婢女拿了抄稿,赶忙出了别室,交于贾后。贾后得稿,大喜过望,遂往凌云台,呈献惠帝。太子仍昏睡宫中,潘安令内侍拥掖出宫,扶太子上寝舆,自返东宫。

翌晨,惠帝驾临式乾殿,召令公卿入宫。众臣见天子面有怒色,不知发生何事。惠帝怒道:“太子大逆不道,竟生图谋之心,罪可赦。”众臣不解,面面相觑,张华禀道:“太子虽放纵游乐,荒废朝中陪侍,然至仁至孝,陛下何出此言?”惠帝摆手,少时黄门令董猛出来,拿出二纸,遍示群僚。惠帝说道:“此乃不孝子遹所书,那第一张纸,要朕自行了断,如不依言,则进宫了断朕,皇后也须自行了断,如不依言,则亲手了断皇后。那第二张纸,更与谢妃约好时日,两边发难,莫要犹豫,好自己为皇,蒋美人为后。如此悖逆,天理难容。”众臣接连瞧看,皆面面相觑,不敢发一言。惠帝又道:“言由心生,太子其心可诛,理当赐死。”张华闻言,按捺不住,禀道:“由古至今,国运往往因废黜正嫡而改,太子乃国之储君,何须谋反,此事甚是蹊跷,陛下不可妄动国本,还须查证核实。”张华一言,满朝议论,惠帝本来依贾后所授言语,然张华此番说辞,竟不知如何作答,似痴哑一般,默不作声,一时式乾殿内,吵吵嚷嚷。

贾后在屏后,听得殿上动静,知道不妙,赶忙趋内侍,取了太子平日手书十余笺,上殿说道:“奉皇后懿旨,取太子手书,比对字迹,以鉴真假。”遂令群臣核对。群臣你拿一张,我看一张,反反复复,横竖校看,笔迹大略相符,然有一点不同,平日手书虽说字体不美,却也是工整,而两纸逆书,因太子醉酒,字迹歪曲,姿势潦草。众人不知其中原因,一时难辨真伪,从指驳。张华又道:“东宫如若真有此书,那究竟由何人传入,可召太子入殿,当面对质。”潘安即道:“太子写此谋逆之书,其心已昭,安可再传召入宫,如若趁机带兵进来,难以收拾,陛下还须速决,以免生祸。”张华说道:“太子之论,岂可如此草率,如今前因后果,皆未明了,怎能赐死太子。”惠帝仍不发一言,众臣有赞潘安者,有同张华者,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休,终是未有定论。

贾后在屏后,听得前面聒噪,早已是坐立不安,心急如焚,恨不得走出屏后,喝令众人,好自己独断专行,只是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越礼,以免徒生口实,然眼见日影西斜,如此下去,等太子回过神来,事便难办,遂召董猛入内,令道:“事宜速决,为何议了半日,仍不得结果,你且出去,传我懿旨,哪个臣子若不肯传诏,则军法从事。”董猛奉旨出宣,张华驳道:“国家大政,当由天子主裁,你是何人?胆敢妄传内旨,淆乱圣听,如今天子在上,你不传明诏,乃置天子于何地?”董猛又羞又愤,赶紧掩面,复回屏内,返报贾后。贾后见张华等人心意坚定,心道:“这老匹夫,若非有本宫说话,你安有此高位,竟忘恩负义,处处与我为难。”又恐事情有变,眉头一纵,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即令侍臣过来,草表上请保全太子性命,免除太子之位,废为庶人。

此表一出,惠帝即依议应允,遂拂袖退朝。众臣见天子准请,且保得太子性命,也未敢多言,只盼从长计议,三五成群,退出宫去。贾后见事成,忙遣尚书和郁,与东武公司马澹一道秉持符节,前往东宫,宣读诏令,废除太子,成为庶民,幽禁金墉城。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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