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法西堤本以为杀青以后,薛林的工作会变得轻松一些。谁知紧接着的不是休假,而是更加忙碌的宣传工作。这个阶段要四处飞,四处宣发,四处参加记者会,还要上各种各样的综艺节目,一天下来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尤其薛林身为主役,又是集万千目光于一身的顶流,这样的事情更加不能缺席。
一星期下来,哪怕是法西堤也有点蔫了,看到飞机餐就难受,薛林上节目的时候,他就坐在后台边上垂头耷耳的打瞌睡,脑袋瓜里怎么都想不明白薛林是怎么做到一天只睡三小时还能如此精神抖擞的。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电影真正上映以后,评价和票房都遥遥领先,薛林的工作室在里面也入了股,一套下来赚的盆满钵满,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才终于得空闲下来好好休息。
正式休息的那天晚上,法西堤为了庆祝,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不过不是在薛林家里,而是在薛林的工作室。
薛林,林妙妙,法西堤,还有几个负责其他职位的工作人员,一共六七个人。大家这段时间为了做数据炒热度,天天泡在工作室里,几乎没回过家。现在总算得到解放,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很真心实意。
法西堤做菜的时候,好几个女孩子跑进来要给他打下手,法西堤还是法很好的应对这些名为女人的生物,脸都涨红了,说话也吞吞吐吐的,结果被捏着脸调戏了许多次。
都是自家人的缘故,酒桌上没那些乱七八糟的破讲究,大家吃饭喝酒聊天,都很自在。林妙妙还是第一次尝到法西堤的手艺,边夹菜边连连点头,说总算知道为什么薛林当天就把生活助理的事给确认下来了。
旁边一个年轻女孩子打趣道:“都说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个男人的胃,看来现在薛老师的胃是已经牢牢被抓住了呀。”
地球上真正的同性恋很少,却有不少人爱开这种玩笑,大概是觉得论如何都是假的,笑一笑也所谓。但法西堤心里有鬼,听得汗都快下来了,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干巴了。
他大着胆子侧头看薛林,发现薛林竟然是笑着的。不知是觉得这个玩笑有意思,还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热闹总是短暂的,吃完饭后,对这一行而言弥足珍贵的休假期便开始了。
法西堤没喝酒,薛林把车钥匙递给了他,让他开车。
此时夜幕已深,整座城市都陷入了美丽又炫目的霓虹灯的海洋中,远处灯火星点璀璨,耳边是风声和车流声,似乎安静,可眼睛望着那片热闹,好像也置身于热闹其中了一般。
薛林没有喝醉,自己坐上了副驾驶,法西堤有点紧张,连声劝:“您还是坐后座吧,万一被拍了……”
“万一被拍了能怎么样?”薛林撩起眼皮看他,见法西堤依旧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又嗤笑一声,“好了,别担心,林妙妙跟狗仔打过招呼的,就算现在我把你压在车上亲,都不会被拍。”
法西堤的耳朵蹭一下就红了,他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垂,心想薛林果然是喝多了,这话都说得出来。
怕薛林觉得闷,开车中途,他将车窗略微降下来了一点,微凉的夜风吹进车内,带走了微醺的酒气。途径闹市区,源源不断的嘈杂声传入,车内却依旧显得很安静。那种安静并非是沉默,而是一种令人舒适的平静。
在这种平静的氛围下,一直侧头望着窗外的薛林忽然开口:“法西堤。”
法西堤正在心里偷偷骂前车司机,听到薛林喊他,忙道:“啊,我在呢,怎么啦?”
薛林道:“你之前说,你小时候被拐卖过?”
法西堤道:“对呀。”
薛林听他语气没变化,笑了笑:“你不会觉得这是一段不能被提起的伤疤吗?”
法西堤惊讶道:“不会啊,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薛林把脸转过来,看着驾驶座上的棕发青年,这笨蛋,没心没肺的让他都有些奈了:“被拐卖可不是一样让人高兴的过往。”
法西堤皱了皱鼻子,虽然不懂为什么薛林会突然这么问,但来地球这么久,他多少学会了一点察言观色的本领,从薛林的语气中听出了这个问题似乎很重要,于是仔细想了想:“因为……都过去了吧。”
薛林挑了下眉。
法西堤道:“现在的我每天过得都很充实,生活也很让我满足。以前的经历确实很痛苦,但是我已经熬过来了呀。换位思考,如果没有那些曾经,或许我也法拥有如今的一切。”
“熬过来了。”
本以为没喝多少酒,可现在不知怎么,在一句句对话中,酒意渐渐爬上大脑,薛林控制不住的想起了一座贫瘠的大山,和一座落于深山里的、贫瘠落后盛满恶毒的村落。
那座村落有他灰色冰冷的童年,还有一个脖子上拴着锁链,骨瘦如柴的疯女人。
薛林自认拿不出法西堤那样的开朗,论何时想起那些过往,他都会感到如同沉入泥潭般的痛苦。
他的身体走出了那座大山,可灵魂却依旧被牢牢的锁在那个漆黑的木屋里。
“如果没熬过来呢?”
法西堤怔了一下。
刚好红绿灯,他停下车,侧头正对上薛林的视线。
粉发青年的脸上没有笑容,酒精令他雪白的肤色蒙上了一层粉红的颜色,在街边路灯的照映下,那双本以为是漆黑的瞳孔,却呈现出了如同翡翠般的绿。
如果没熬过来呢?
薛林的问题在他的脑海里又回响了一遍。
如果没熬过来,法西堤想,自己应该就是死在了次等星吧。倒霉一点,小时候被拉去干苦力,稍微长大一点就会被卖为雌妓,被数雄虫数遍的玩弄,迎来怀孕或死亡的结局。
这种联想绝不会让他感到愉快,但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恐惧。
生于虫族,身为雌虫,法西堤比谁都早的明白了宿命的含义。如果他的命运真的走往那个方向,他也话可说,法挣扎,只能认命。
穿越到地球以后,他怀念过那片他出生的故土,思念过他的亲人朋友。但,法西堤更多的是感到庆幸。他摆脱了那些法解开的命运,也遇到了他第一个为之心动的对象。
薛林问出口后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不妥,他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对不起,当我没问过。”
“我不知道。”法西堤却开口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如果没熬过来,我会变成什么样。”
是啊,谁能知道没发生的事情呢。
薛林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竟试图从一个完全不相关的人身上找到答案。
他摇了摇头,又道了一遍歉:“抱歉,我可能真的喝多了。忘了我说的话吧。”
车内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直到车子驶入车库,薛林正想下车,却听法西堤用试探的语气道:“那个,刚刚的问题,是不是对您而言很重要?如果我的经历能帮上忙,您就尽管问吧。我不介意的,真的!”
薛林心中莫名泛上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转过头,法西堤正看着他,一双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真诚和关心。
正是因为这个眼神,薛林当初才会选择将这个没有一点儿经验也不怎么懂人情世故的小助理留在身边。
他惊讶的发现,在这样的眼神下,自己竟然真的有了一种想要把过往曾经吐出口的冲动,而再次之前,他几乎已下定了要将一切带入地下的决心。
“是很重要。”薛林抬手揉了揉法西堤的脑袋:“但过去太久,就算不知道答案也所谓了。”
识趣点的,话题就该停在这里了。
可是法西堤眨了眨眼:“不可以和我说吗?”
薛林好笑道:“你怎么这么好奇。”
法西堤小声道:“只对您好奇。”
说完不等薛林有什么反应,他自己先心里一突突:这话太暧昧了。
于是挺直腰,面色严肃道:“不不不,我一点都不好奇!我的意思是,呃,身为助理,如果您有什么问题什么困难,我能帮上忙的话,就,请放心的和我说吧。我的嘴很牢靠的!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的谈话。”
法西堤语伦次,竭力解释的样子,却让薛林的唇角不自觉弯起。他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法西堤茫然的看他,没领会这个动作的意思。
薛林带着醉意的双眼与近乎完美的轮廓,在车库昏暗的灯光下,好像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来。”
来……?
法西堤看了看薛林,又看了看薛林的大腿,反应过来后,脖颈和脸立马变成红通通的一片。他难以置信的用眼睛声询问薛林这是不是一个玩笑。
薛林懒洋洋道:“不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啊。”
法西堤这才手忙脚乱的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安全带是解开了,可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也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向这个方向发展。是因为喝醉了吗?那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趁虚而入啊,等薛林清醒过来,追究的话……
在法西堤还迟疑着的间隙里,薛林已经俯身过来,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抚上他的后颈。
“喜欢我吗?”
法西堤听见薛林问出了这个问题,在这个狭小的车厢里,他迎着薛林的视线,心跳如同鼓擂。
根本避可避。
“喜……”法西堤的声音都抖了:“喜欢。”
将这个词艰难吐出的下一刻,薛林的唇便覆上了他的。
带着淡淡酒味的气息传递了过来,并不难闻,反而裹挟着一种薛林身上独有的干净味道,湿润滚烫的舌头斯条慢理的舔舐着他的唇缝,像是捕食者在品尝猎物时的余裕。
法西堤头脑一片空白,已经完全放弃了思考,只在薛林的舌尖舔进来的时候微微张开了嘴巴,将他的舌头放了进来。
薛林的吻技很好,三两下就让法西堤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晕晕乎乎的间隙里,他顺着薛林的力道,爬过了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的阻隔,坐上了薛林的大腿。
等亲吻结束,法西堤靠在薛林的怀里,舌头还是麻的,已经没勇气把脸抬起来了。
薛林摸了摸他的背:“是初吻?”
法西堤点头,然后就听见薛林笑了。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法西堤腹诽了这么一句,紧接着又被捏住后颈,吻住了唇。
7.
那天的吻以后,法西堤和薛林的关系就有了质的飞跃……这是并没有发生的事情。
次日清醒后,薛林的表现就像是已经把醉酒后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一样,对待法西堤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该吃吃该睡睡,搞得法西堤都快以为在车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了。
人类和虫族不一样,虫族的雄雌虫只要看对眼了,立马就能走到结婚和标记这一步。但两个人类想要在一起,过程要复杂很多很多。首先要对彼此有好感,好感到了一定程度,又会有暧昧期,在暧昧期找到机会,捅破窗户纸,才能成为恋爱关系。
而从恋爱关系走到结婚,又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漫漫长路。
好复杂啊……
法西堤闷闷不乐的戳着盘子里的食物,那天气氛使然,他对薛林坦诚了自己的心意,可薛林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到现在法西堤也搞不清楚薛林对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真是让他太郁闷了。
没过两天,林妙妙来了一趟。说是休假,但她手底下还有好几个艺人要管,忙得团团转,论如何都闲不下来。
她见到法西堤,脸上明显愣了一下,问:“法西堤,你怎么假期还留在这?不回家吗?”
法西堤同样愣愣的看着她,意识到林妙妙说的没。他只是因为工作才住在薛林的家里,现在不需要工作了,放假了,他理应回家,不在这里打扰才对。
只不过薛林一直没提,他也就一直没发觉。
林妙妙摸了下鼻子,好像有点后悔把这句话脱口而出,因此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对了,薛林在哪儿?有件事我要找他。”
“妙姐。”
正说着,薛林从书房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A4大小的本子。林妙妙扫了一眼便道:“又在看剧本?你也真是闲不下来。”
薛林懒得换衣服,在家都是穿睡衣,靠在门边上没个正形:“又不知道还能火多久,趁着有人气多接点剧本总没的。”
“呸呸呸。”林妙妙道:“单凭你那张脸,再火个一二十年都没问题。”
薛林侧身让林妙妙走进书房,突然抬头看向法西堤。
法西堤不自觉的把腰背挺直。
薛林道:“别乱跑,等会有事找你。”
法西堤连连点头,紧接着书房的门就被关上了。
有事找他,有什么事找他?法西堤坐回沙发上,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候差遣。
也就三十分钟的功夫,林妙妙便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她对着法西堤笑了笑:“时机真不巧,要不是马上就要去机场,我肯定要在这里吃顿午饭。”
法西堤没什么心眼,也不懂什么叫客套话,听林妙妙这么说,便道:“妙妙姐,我可以给你做一份带着的啊。家里有菜,不费什么时间,一会儿就行。”
林妙妙挑了下眉,继而加深了笑容:“还是下次吧,再嘴馋就赶不上飞机了。而且,薛林还有事要找你说呢。”
法西堤站起身把林妙妙送出门,然后走到书房前。门没关,薛林背对着门口坐在书桌前,书桌上摊着一大堆资料,法西堤正犹豫着该不该敲门,便听薛林头也不回的问:“还傻站着,进来吧。”
“薛林哥……”法西堤莫名敏锐的从书房的空气中读出了自己大概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做了,小心翼翼的笑着挪进门,磨磨蹭蹭的走到薛林身边。
书房里的书很多,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油墨香气。
薛林微微转过身,指了指放在旁边的椅子:“先坐吧。”
法西堤有种上学时被老师找去办公室谈话的紧张感,端正的坐了下来,眼睛转动着打量薛林的脸,但以他的段位,实在法从一个专业演员的脸上找到任何情绪的端倪。
他只好发挥自己唯一的优势:真诚。
“薛林哥。”法西堤道:“我是做什么事了吗?”
薛林很淡的笑了一下,提了一个看似关的问题:“我记得,你当初是被法总介绍过来当助理的吧。”
法西堤点头:“嗯。”
“法总和你是什么关系?”
法西堤的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
薛林耐心的等着他的回答,却见棕发青年很明显的挣扎了一番,然后下定决心般,抬头与他对视。
“我和法总,绝对没有半毛钱关系!”
听到这半句的时候,薛林的眼睛还冷了一下,但紧接着,法西堤又道:“我、我长这么大,就只喜欢过您一个人。您放心,对于那些潜规则走后门的事情,我是非常非常不赞同也不接受更不会去做的!”
薛林明显怔住,旋即扶额。
他点了点法西堤的眉心:“你这脑瓜子里成天想什么呢。”
法西堤道:“您不是这个意思吗?”
“你是不是那种人,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薛林终于是明白他的谈话套路在法西堤身上是起不了半点作用的,只好挑明道:“法总是你的舅舅吧。”
法西堤这才明白了薛林的意思,胸腔里涌上了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慌张。他尴尬的牵着唇角:“啊,是这件事啊。”
薛林挑了下眉。
法西堤眼睛一闭:“对,他是我舅舅,但是、但是!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就只是一直没有得到合适的开口的时机,而且您也没问过我,我就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我发誓,我绝对不是什么卧底,我是因为纯粹的喜欢您想要接近您,才会拜托法总让我来当您的助理的!”
他一口气把这一连串的话说完,又等了一会,没等来什么反应,才偷偷的把眼皮撩开一点。
薛林已经把椅子侧了过来,身体正对着他,哪怕是懒洋洋的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里的坐姿,薛林也能坐出截然不同的气场,此时那双漂亮俊美的、惹了不知多少女心的眉眼似笑非笑:“嗯,这个我信。法总家大业大,就算想背后阴我,也犯不着他们家的小少爷亲自出手。”
眼前的男人分明是笑着的,法西堤却察觉出他心情不愉,只得干巴巴的重复了一遍:“您别生气,我没想过要瞒着您的。”
“我为什么要生气。”薛林弯起唇,“家财万贯、金娇玉养的小少爷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又是风吹又是日晒,还住在我家给我做饭吃,我有什么可生气的立场吗?”
认识这么久,法西堤还是第一次被薛林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慌张和措明晃晃的摆在脸上。他小狗似得可怜巴巴的看着薛林:“我对您是真心实意的。”
薛林深翠色的瞳孔不慌不忙的在法西堤的脸上巡视一圈,开口:“庆功宴那天晚上,你说,你以前曾经被拐卖过。”
法西堤不知道这一茬为什么又被提起来:“嗯。”
“可是根据调查结果,法家的小少爷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母亲和舅舅的庇佑之下,从来没有拐卖的事情发生。”
法西堤神情一滞。是了,他的确有过被拐卖的曾经,可在地球上的法西堤并没有那些可怕的过去。
薛林将他这一滞理解为心虚,叹了口气:“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过去的?”
法西堤的脑子还有点没转过来,茫然的“啊?”了一声。
“别装了。”
薛林的心里的沉重分毫不比法西堤少。他为人慎独,孤独的活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出现了这么一个让他觉得喜欢的人,却是个骗子。信任被打碎的感觉绝不好受:“你不是因为知道我的过去,才会编出那种谎言的吗。”
法西堤当了这么久的助理,很清楚薛林最讨厌的事就是欺骗。心里一时慌得不行,急的说不出话,一个劲的摇头,伸手抓住薛林的衣角:“没有,真的没有,我没有骗您。我可以解释的。”
如果这人真的在演戏,那演技也未免太高超了。
薛林看着法西堤焦急的脸:“行,我听你解释。”
法西堤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说实话,可是,穿越这种事,除非亲身经历,也实在太难说明了。
他吞咽了一下,小声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有点荒谬。”
薛林面色不改:“说吧。”
“我其实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这具身体是平行世界的我,车祸后我就穿越到了这里。被拐卖的事情是真的,您之所以法查到,是因为那件事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所以……”
一番话说完,法西堤作为当事虫,自己都觉得很扯淡,什么穿越,什么虫族,什么次等星,乱七八糟的,放在地球上,他现在被关进精神病院都不为过。
薛林肯定也不会相信的。以后自己在他心中,就只是一个满嘴胡说八道,精神还有问题的骗子了。
法西堤沮丧的不行,整个人都蔫巴了。
可薛林看着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否认他所说的所有,而是问:“有证据吗?”
法西堤怎么可能有证据。不过薛林的态度却给了他一点渺小的希望。
他绞尽脑汁的想,终于想到了一个有可能证明一切的点。只不过那个点实在有些难以启示。
法西堤犹豫又犹豫,才下定决心:“能给我点时间吗?我想先自己确认一下。”
薛林的态度倒是挺好:“可以。”
法西堤便站起身走出了书房,紧接着,薛林听到了浴室门开关的声音。
有什么证据需要去浴室确认?
薛林的心里短暂的划过这个疑问。
法西堤说的那些话,对任何一个人而言,都疑是天方夜谭。薛林找不出相信他的理由,但同样的,也找不出不相信他的理由。
如果法西堤真是一个能把自己都骗过去的扮猪吃老虎的角色,那刚刚的质问中,他能找的更好的理由有一大堆,完全没必要编一个一眼假的故事出来。
如果法西堤说的都是真的呢?
薛林低头揉了揉眉心。
没过多久,法西堤就从门外回来了,走路磨磨唧唧的,脸红得不像样子,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薛林的目光在他晕红的脸上停下:“找到证据了?”
法西堤停在书房门口,说话吞吐:“找是找到了,但是……”
“但是?”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给您看。”
薛林抬了下眉毛:“那就先说。”
“就是,我说我是虫族里的雌虫,您还记得吧。然后,就是那个……雌虫的身体构造,和人类男性是有差别的……”法西堤感觉自己的脸和耳朵都像是被泡进了滚烫的热水里一样,活了这么久,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对喜欢的对象说明这些事情:“所以您、您只要摸一下就知道、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
8.
一切都像是色情里才会有的桥段。
宽阔柔软的双人床,拉紧的窗帘,明亮的灯光。法西堤靠在薛林的枕头上,下身一丝不挂,腿像青蛙一样张开,隐秘的风光一览余。
薛林单膝跪在床上,一手扶着身下青年的膝盖,一手顺着对方的指引,探入臀缝之间,心中不由得怀疑起法西堤是不是走到穷途末路,试图用这种方法色诱自己以寻求原谅。
但看着棕发青年已经羞愤欲死的脸,这点怀疑最后还是被薛林给打消了。
顺着臀缝向上,两根手指顺利的贴合上柔嫩的穴口。软嫩湿热的触感令薛林眸光微黯,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表面依旧维持着平静的模样:“要摸哪里?”
被另一个人触碰到私密处的刺激感不是开玩笑的,法西堤说话都是飘的:“摸我的生殖腔,就、就在里面一点点的位置。”
“多里面?”薛林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波动:“比前列腺更里?”
法西堤胡乱嗯嗯两声:“差不多吧……”
薛林似乎笑了一下,紧接着,法西堤便清楚地感觉后穴穴口传来了胀痛的感觉,一根修长的手指破开穴口,进入了他的身体。那种感觉远比他方才在浴室自己检查的时候清晰的多,也奇怪的多。那是一种被入侵、被占有的感觉,令他背脊发颤,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恐惧。
法西堤呼吸急促了几分,他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抓住了身下的床单,努力放松着肌肉,不让自己太过抗拒被破开身体的感觉。
他眯着眼看向身上的男人,薛林低着头,散乱的额发垂下,纤长的睫毛下看不清他的任何神情。这时,后穴里含着的手指动了一下。
法西堤浑身一颤。薛林抬起头,与他对视,眼睛里夹着似是狭促的笑意:“专心。”
专心……
法西堤咬住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