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行为,他根本没有任何思考过程,也没有任何犹豫,就做了出来。
听说另一个雄虫家里有七只雌虫时,邵臣脸上毫不掩饰的羡慕,宛如一把利剑,深深刺入了瑞肖恩的心脏,让他从短暂被疼爱的感觉中重新回到了现实,而现实冷冷的告诉他:想要独占邵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不要挣扎,不要妒忌。只要他识趣一点,乖顺一点,那雄主的疼爱,还会再持续久一点点。
瑞肖恩以为自己能够轻易做到。
可是,与邵臣一同生活的点点滴滴,灰发青年的笑,低声的诱哄,温柔细心的照顾,仿佛密织的蛛网,缠绕在他的心上。
瑞肖恩渐渐的开始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如何才能坦然的接受,邵臣也会像疼爱自己那样疼爱另一只雌虫的事实。
他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像是阻断奔流不息的江河一样,徒劳的用拙劣的谎言去拖延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间。
餐厅订好,瑞肖恩抬眸看向直播间里被数赞美围绕的灰发雄虫,前所未有的感觉邵臣离自己好远好远。
明明昨天,他还感觉这轮月亮就在自己的手心里。
回过神才明白,原来他捧到的,也不过只是水里的一抹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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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天空塔。
作为主星上最高的建筑物,坐在顶层的餐厅里,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整座城市的夜景收入眼底。千家万户的灯火在高处往下看,宛如川流不息的地面银河,美得赏心悦目。
这家餐厅显然是只招待会员和有身份背景的顾客,用餐环境很安静,其他桌客人的交谈声也很细小。
邵臣侧头看了会儿夜景,笑眯眯的说:“你这下属的工作做的可真到位。”
瑞肖恩不自然的垂眸喝水,蓝色的六角玻璃杯里,漂浮着一片明黄色的柠檬片。他看着那片柠檬,“嗯”了一声。
虽然环境很好,但瑞肖恩这身面具加军服的打扮还是吸引了不少暗中打量的目光,没办法,这实在太有辨识度了,军雌,残疾,面具,又拥有能够来到这家餐厅消费的背景实力,除了大皇子殿下外,不做他想。
自然而然的,坐在他对面的邵臣,也变成了被打量的对象。
邵臣一点不在意,全当没察觉到,一直笑着与瑞肖恩絮絮叨叨的说话。而瑞肖恩也一直回着,比起他们刚相遇时那两句话一个字的冷淡,现在的他对上邵臣,已经能说很多话了。
不多时,前菜被侍者端上来,红酒也已醒好,倒入酒杯中,如同会流动的红宝石。
邵臣尝了一口,评价:“味道还不。”
瑞肖恩道:“那就好。”
邵臣看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你那个帮忙定餐厅的下属是谁?”
瑞肖恩拿叉子的手顿住,不过只是一瞬,他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您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他心中正紧张的思索着该如何诌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却不想邵臣却没有继续追问,一笑道:“哦,就是看他推荐的这个餐厅不,想问问他还有没有别的推荐,改天带你去吃呀。本来以为你不喜欢出门,以后……”
邵臣自然而然的将话题扯到了其他地方,瑞肖恩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可低着头的他却没看到,对面的青年眼里划过了一丝了然。
大概连瑞肖恩自己都没发现,在面对邵臣的问话时,他从来不会用问题回答问题。除非……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真可爱。
明明是瑞肖恩本人订的位子,选的餐厅,却要把功劳推给别人。难道和自己约会,是这么不好意思的一件事吗?
座位灯光较暗,衬着窗外的灯河,映入银发雌虫的眼里,仿佛波光粼粼的湖面。他用餐的姿势很端正,腰背直挺,如同青竹,即便佩戴面具,即便身体残疾,也法掩饰住他身上生为皇族的尊贵气质。军服的纽扣很规整的扣到了最上面一个,刚好抵住喉结。
冷淡,禁欲,寡言,稳重。
可就是这么一只比石头还硬的雌虫,被自己硬生生撬开了一道缝隙。
说不出的成就感和满足感在邵臣心底弥漫开来,他望着瑞肖恩,眼里涌动着限的温柔与欢喜,好想要立马抱住雌虫用力的亲。
不过,现在还是先好好享受对方难得主动提出的约会吧。
前菜撤去,主菜上桌,热腾腾的牛排在白瓷盘上散发着油脂的香味。或许是见瑞肖恩单手不便,倒完酒后,侍者很礼貌的低声询问:“先生,是否需要帮您切肉?”
“不用。”不等瑞肖恩回答,邵臣先开口拒绝。他笑着道:“我来就好。”
侍者被他的笑闪了一下,应声后便红着耳朵离开了。
邵臣拿起刀叉,很自然的开始把牛排切成适合入口的小块,做完后,又站起身,将白色的陶瓷盘放到了瑞肖恩面前。
隔着面具,瑞肖恩脸上的神情法被捕捉:“雄主,您不需要为我做这些的。”
邵臣笑眯眯的:“可我愿意呀。”
他愿意。
每一次,面对瑞肖恩,邵臣总是会说这句话。
这份宠爱关利益,关其他任何事情,只是愿意而已。
帝国如此之大,星系茫茫,雄虫虽稀少,但也有千万只。可在这千万之中,却很难找出第二只愿意为自己雌君矮下身换鞋,或亲自切牛排的雄虫。
情话易讲,细节难装。
邵臣吃了一口牛排,眼睛亮了亮:“这牛排味道不,宝贝,你尝尝……宝贝?瑞肖恩?”
瑞肖恩拿着叉子,从盘子放到面前后,就一直没动过,像是已经出神。听到邵臣的声音,他才终于用了动作,叉起一块牛排放入嘴中,甜美的肉汁爆开,每一次咀嚼都是享受。
邵臣笑眯眯道:“是不是很好吃?”
瑞肖恩却道:“雄主,您每天独自在家,会不会很聊?”
邵臣愣住。莫名的,他想起了今天下午直播时的事情,Abit口中的雌侍,还有出去玩的事情,一下子都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下意识想要否认,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诚实道:“是挺聊的,改天打算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玩。”
……他干嘛要和瑞肖恩撒谎啊。
这可是虫族!不是地球!不是一夫一妻,而是一雄多雌制!
就算自己想要娶其他雌虫,也是法律认可的,论是谁都挑不出误,更不可能搞出地球上那些聊的绯闻。
瑞肖恩本来就是虫族的雌虫,还是大皇子,他肯定也是知道虫族的法律的啊。
所以,自己根本没必要瞒着他,不是吗?
邵臣如此想着,一抬头,却顿住。
坐在他对面的,戴着面具的银发雌虫依旧在一口一口吃着东西,露出的下半张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端倪,动作也如常。
可邵臣却感觉,瑞肖恩好像很难过。
于是,他的心里也像被捅进了一把钝器,不疼,却搅得比酸胀。
奇怪,这样的场景,邵臣经历过真的很多次,却没有哪一次,对方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一个表情都没有,就能让他觉得难受。
过去的记忆浮现。
人的清吧里,台上驻唱歌手沙哑的歌声,面前哭泣的女孩子,低着头捂着脸,啜泣着说:“邵臣,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其他人?”
而坐在她对面的邵臣,微笑着,说出的话语却比面表情还要冷漠:“宝贝,你在我心里很特殊,我才会让你知道其他人的存在的。因为我相信你,我想在你面前真实一点。”
女孩抬起脸,露出哭肿了的眼睛:“可是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你对其他人那么好……”
邵臣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去。
在他心里,对这个女孩子最后的一点兴趣,也消失了。
哄可以哄,但是哄不好,那就算了吧。他不需要不听话的玩伴,想要和他在一起玩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邵臣站在顶峰,低头看着数张脸,数声音在脚下大喊,满嘴“喜欢”和“爱”
喜欢?
爱?
那是什么意思?
那些声音落在邵臣的耳朵里,通通变成了——“我想要你的钱”和“我想和你上床”。
可以,都可以。这两件事,邵臣完全可以满足,反正他最多的就是精力,还有数不尽的钱。
有时候邵臣也会因为自己的冷血而心惊,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没有任何的感情。
有人说:邵臣,我可以为你散尽家财。
邵臣不懂那有什么意义。
有人说:邵臣,我可以为了你死。
邵臣心想: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他仿佛漂流在真心组成的海洋里,随手一招,就有人愿意为了他奉献所有。
可是……那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说到底,邵臣根本不明白喜欢和爱是什么东西,也不明白,他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只是随波逐流而已。
此刻。
瑞肖恩平静的吃完了盘子里的牛排,抬起头:“您不吃吗?”
邵臣一惊,回过神:“吃。”
他低头将牛排吃完,却再没了第一口吃下去的时候,那种美味的感觉。
用完晚餐,邵臣和瑞肖恩一起回了家。
在门口,邵臣再一次蹲下身帮瑞肖恩换鞋,瑞肖恩没有拒绝,坐在鞋凳上,低头看着雄虫为自己脱去军靴。
而邵臣的心情比他还要复杂,且是那种他自己都说不出的复杂和煎熬。
如果说以前的邵臣最讨厌身边的男男女女向自己质问这质问那,那么现在的邵臣,则是恨不得面前的雌虫能问自己一些事情。
哪怕是阻止自己出去玩也好啊!
偏偏瑞肖恩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很安静,很顺从,似乎自己论做什么决定,他都会点头应许。
哪怕自己娶十个!二十个!回来,瑞肖恩都不会在乎。
真他妈的见鬼了,这个认知,竟然让邵臣感到了比的不悦。
他还记得在地球上时,自己和战队经理保证,下一次会找“识趣懂事嘴巴严的孩子”玩。如今真的做到了!
现在算玩吗?可是都结婚了。但不算玩吗?他可是能同时娶三十只啊……
天啊。邵臣竟然感觉有点头疼。
他决心不再想这些东西,直起身,在瑞肖恩的脸上亲了一下:“宝贝,我在外面的浴室洗澡,你去主卧的浴室。”
瑞肖恩道:“好。”
论如何,今天可是约会,还是瑞肖恩主动找自己的约会。他妈的,他妈的。邵臣在浴室里用额头撞了两下墙,突然意识到今天那个问题果然还是撒谎比较好,今天可是约会约会约会啊啊啊,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么败坏气氛的话,为什么??!
如果能够回到过去,邵臣一定要揪住那时候自己的领子,狠狠摇晃加质问。
然而,时光是肯定不能够倒流的。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拧上花洒,邵臣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浴室。
他本以为瑞肖恩一定会像之前那样,在浴室里磨叽半天不出来,没想到走进主卧的时候,银发雌虫已经换上了睡衣,坐在床上等着他了。
见到邵臣湿漉漉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瑞肖恩站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吹风机:“雄主,我帮您吹头发。”
邵臣道:“没事儿,一会就干了。”
“会头疼的。”瑞肖恩竟然很坚持:“我帮您吹。”
邵臣没和他较劲,点点头坐到了床边的地毯上。
很快,电吹风的风声响起。
床头灯的亮度不高,甚至可以说有些暗,暖黄色的灯光,将两人坐在一起的影子映照在墙面上,在这间充斥着吹风机声音的卧室里,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瑞肖恩身上带着刚刚洗完澡的香味,很淡很淡,如果不是距离这么近,根本闻不出来。邵臣坐在地毯上,靠着雌虫的小腿,慢慢的,心里因为晚上失言导致的烦躁与后悔淡去了,变得平静,且是那种让他很有安全感,很舒服的平静。
于是晚餐时那种想要抱住雌虫亲吻的冲动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邵臣是短发,头发很快就被吹干了。
瑞肖恩收好吹风机,刚刚关上床头柜的抽屉,身体就被后面来的雄虫压倒在床上。
“宝贝。”邵臣勾住瑞肖恩的腰,脸埋进了他的侧颈,深深嗅闻:“你好香啊,今天吃饭的时候我就想把你扑倒了。”
瑞肖恩躺在柔软的床被里,正想开口说什么,却紧接着又被吻住了唇。
雄虫的舌急切的撬开他的齿关,往里探入,几乎快舔进喉咙。他的舌被迫与邵臣的舌头缠在一起,紧密又湿润,满满当当全是雄虫的气息。
一番唇舌交缠后,邵臣松开了雌虫的红唇,身子微微向后撤了一些,便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等准备工作全部做完,他抓着瑞肖恩的大腿,手里抓着自己的肉棒准备插入雌虫的后穴时,突然,瑞肖恩转过头,直视着他。
“雄主……”银发军雌的眼眶红红的,呼吸微乱,“如果您想要娶雌侍,请告诉我,我会让父皇帮忙在世家贵族里挑选最漂亮最优质的雌虫给您。”
邵臣:……
操。
怎么办?
他竟然有点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