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木从城内商铺接了曼哈娜回了商队。辜城里只留阿拉坦、古拉姆、多吉、伊万、左尔曼几人。
次日一早,阿拉坦一人进了太守府衙,见了太守。
那太守又问道:“贵商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阿拉坦回道:“今日是来辞别太守大人。”
那太守问道:“贵商今日就要走?怎就如此着急要离开辜城?”
阿拉坦回到道:“小人来自外蕃小国,因是向往这上国繁华壮丽之境,欲游遍这此间神迹。心驰神往已久,早有打算。顺便也是带手底下人见见世面,也不枉来中土一遭。”
太守说道:“此地留不住贵商是我这太守之过啊。”
阿拉坦回到:“太守大人抬爱,小人莫不敢当!等它日回到辜城,定是要备上重礼回敬太守大人,以报大人拳拳之心,殷殷之情。”
太守说道:“老弟你这一走,在这辜城的买卖该如何处理?”
阿拉坦回到:“已拨付了手下人打点,与太守这里的事儿也都交代清楚了,大人放心。”
太守说道:“既然老弟执意要走,也就不好强留。因是府中近日事多也就不便相送了。实不瞒老弟,我这府中的一个小妾在府外走丢了,这两日正烦心于此。”
阿拉坦回道:“姨奶奶贵人之像,必有神佛保佑。”
太守问道:“你与我那爱妾见过面?”
阿拉坦回道:“有福气做这太守府的姨奶奶,哪一个不是富贵之人!”
阿拉坦辞过太守,离了太守府。门外已有左尔曼在等。古拉姆、多吉、伊万也从太守府两侧走来。
阿拉坦与城中商铺交代了事宜,几人离开辜城,快马与商队合聚。
商队行至一处休息,阿拉坦叫巴图尔来到身边,说道:“我们也就是远远的看看,解解馋。你真就是能耐不小了,敢去偷太守的姬妾。哪日叫你上了天,你敢掀了凌宵殿!”
巴图尔回道:“我这儿知道是犯了大,如何处罚任由把驮。”
阿拉坦说道:“罚你也是益,我这里庙小,怕是留不住你这尊佛。我的话你既然不听,你我也就没有必要往前走了。这里给你留些钱货,就此分了道儿。你带着太守的小妾去走你的路,我与众兄弟过我的桥,各自安好便是。若今后你我他乡再遇,也不至于反目成仇。”
巴图尔听到阿拉坦要赶他走,慌的跪地说道:“把驮如何惩罚我都怨言,只求把驮给我次机会,不要把我赶走。”
阿拉坦说道:“我把这商队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身家都托付与你来保。叮咛嘱咐多次,你只当是耳旁风,叫我今后怎么再信你?”
巴图尔仍跪地不起,说道:“众兄弟都在,我这里断臂立誓,绝不再犯。如有虚言,就让我死在把驮面前。”众人见他取出腰间金蛇弯刀,太阳照的刀刃闪闪晃人。巴图尔没有犹豫,照着手臂砍去......。
闪过一把短刃打落巴图尔手中弯刀,两把兵器直插入土间。
此时莫日根走进阿拉坦身前跪在地上说道:“把驮,我与巴尔图兄弟多年,知他好色心有,可绝不会枉顾了把驮的命令,这次是被迷了心窍,犯了大。这里跪求把驮再给他一次机会。莫日根这里愿用性命担保。”
此时阿里木、古拉姆、西日阿洪、赤那、多吉、伊万、左尔曼众兄弟皆是跪在阿拉坦面前,替巴图尔求着情。
阿拉坦本就有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做奈何状便说道:“今看在众兄弟给你求情的面儿上,这次也就作罢。如胆敢再有下次,我这儿也就顾及不了兄弟情份了。”
巴图尔险些哭了出来,跪谢过把驮,众人也都笑了。
梦娆倒是抚摸着一只骆驼,在一旁看着热闹。论这痴汉是否被赶走,她已经决定赖在这商队不走了,只等选个合适的窑子把自己卖了。
商队再次开拔,去往炉城。途中有见一少年的身影往远处走去。
这少年似十四、五岁的摸样,高约五尺有余,看着黝黑瘦弱。手中提着锈蚀的断刃,前往辜城十里外的那处园林。
行将正午,沿着山丘小路来到园林外墙,一眼望不到头。墙头高耸,极不易攀爬。少年按着母亲的交代,沿北墙角约走十余丈处果真发现一细洞。少年虽身形消瘦,仍稍有勉强。墙体坚固,洞下是重石起的地基,手中只一把断刃完全用。几经波折才将身体挤进洞内,本就残破的衣服支离破碎,划破撕裂的满身是伤。少年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抬头看去......
好一片世外桃林:绿树成荫,花繁叶茂,草色青青;呱呱蛙叫,嘤嘤鸟语,呦呦鹿鸣。
不由好奇往林中走去,忽得蹦出一只兔子,扭头看着自己。那兔子白的诱人,勾的少年噎着口水,脑子里已经是架在火上烤熟了的兔子肉。不经细想,那只兔子已然没了踪迹,少年回过神,正事要紧。
寻寻觅觅,左顾右盼......。良久,那少年情难自抑地笑了。
绿野丛集,晓幽深处,嫣然一朵淡蓝色的野花。花单开一只,孤叶一片,却是开的冷艳袭人。嗅到一抹清幽异香,不禁伸手去摘,未料被荆刺扎破了手,竟不去理会,持断刃砍断根茎,撕裂衣上的殘布,小心翼翼,包裹甚严,掖进胸口。不顾身上流的血,只想着小妹的病竟是它来医治,救妹心切,当即回往。
‘嗖’地一声,一羽利箭耳边掠过,正中树间。少年惊得厉色......。瞧得不远处几匹骏马驰来,个个张弓搭箭。一名随从领马踏前,见马背上公子模样,箭袖轻衫,手持一柄弯弓,腰间一围翡翠兽带,踢着翘尖短靴。
少年慌地跳入灌木丛中,几个翻滚躲于树后,林木之间交替藏身,等那几匹马追来时少年已没了踪迹。
几人四散去寻,些许时分仍未寻到人。那公子骑马来至一处,隐隐听得咕咕叫声,抬眼望去,见那少年正攀于树上。
少年恨这肚子不争,一跃而纵,跳在树下那公子的马背之上,断刃戳中马的屁股,吃痛,健步蹿出......。
少年坐在马背上慌了起来,不由得一只手搂住那公子腰间。听得身前那位驭马的公子怒道:“还不松手!”少年正游魂未定,未听进只言片语。
原来这少年没骑过马,怎料竟快至如此。
见身后少年没有松手,那驭马的公子怒火中烧,咬唇切齿,似要杀人解恨。马儿跑得越快,身后搂得愈紧。终是忍可忍,那公子呼地纵马疾驰......。那是一匹西域来的汗血宝马,更似快如闪电。
少年听得风急叶落耳边过,人都懵了。公子随之拉紧缰绳,勒得那匹宝马跃身扬蹄,嘶啸长空......。公子扑将抱住马头,侧身向身后那少年踢去......。
少年仰面朝天,重重摔在地,手中断刃也摔的脱手,口中鲜血喷溅。勉强撑着正要起身,见那公子跳下马来,扑将上前,手肘压住少年脖颈处,取出靴间匕首对着少年脑袋。
公子看着眼前和自己年龄相若的少年,神情愤怒的骂道:“你是哪里跑来的混账野小子?竟然......。”
少年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似是力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公子,他竟有着一双与妹妹一样颜色的眼睛,都是淡蓝色的,面皮也比自己白净的多。
少年忽地啐了一口鲜血喷在公子脸上,公子慌的闭眼去躲,退后数步,倚在树下。少年站起身,反将夺过匕首,手肘压住公子脖颈处,把那匕首对准公子脑袋。
少年表情凄惨的笑道:“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白面皮?”
公子被喷的满脸是血,不敢睁开眼睛,紧皱着眉。
少年见他见他眼睛上也喷到了血,不禁想到了妹妹,不由得撕下裤子上一块烂布,攒成一坨,与那公子擦着眼睛。那公子扭捏摇头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