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说这太守府后院中独留巴图尔一人在水池边撩着锦鲤。忽地一只绿毛龟伸头咬了出来,巴图尔没有防备,心中一惊。幸而躲的快,转而抓住乌龟,狠得扔进水池中去,搅得水池一片浑浊。
没了兴致,去往别处。见后院不远处有一莲花门,门内隐隐传出女人的嬉笑声,不觉间被笑声勾住了魂,引着而去。
迎面从门内走出一娇艳娘子。见那娘子:金簪暗巧云髻,流光彩映铅华。婀娜灵巧妩媚,想入非非心遐。
晃的巴图尔那斯三魂神游九天外,七魄浪荡阎魔宫。真如:未其梦,亦梦其中。
勾的巴图尔这一粗汉子,未曾有过如此这般:五内焚着芭蕉火,铜圈敲了天灵盖。神针不定,奇痒难搔。正待软语温润,怎料舌头撞了牙门,支吾不清,混言碎语。
原来这娘子是地方衙门上献来的艳妓之一,花名‘梦娆’。此女自恃貌美,极尽风流,惯会小意。拨拢得太守服贴裙下。
这梦娆与妹妹自幼被卖予了人家,常常被主家下人朝打夕骂,当发泄怨气之物。刚出落成貌,才露尖角,就被主家猥亵糟践,每每有寻死之心。因是被那主家婆娘发现了苟合自家男人,遂把梦娆一顿毒打,卖到了城中烟花柳巷,自此沦为一名艳妓。
因前些日刚纳进来太守府,整日关在府内不得出去,使得心情烦闷,故在后花园内放纸鸢解闷儿,由巧碰见这厮。
梦娆正走出后花园,见眼前铺满一桶形大汉,不由得一怔,以为是这太守府的奴仆,遂与那壮汉说道:“你快去把那挂在树上的风筝给我取下来!”
巴图尔仍是沉迷着女色,张大了嘴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气的梦娆上前拧着巴图尔肚皮上的肥肉说道:“说你呢!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快去把那树上风筝给我取下来!”
巴图尔疼的缓过神,抬头看那三丈愈高的树尖上正挂着一纸鸢。傻笑着回道:娘子莫急!这就去取!这就去取!”
巴图尔大步一蹬,两步一踏,左攀右爬,甚是从容敏捷,片刻之际就已爬至树顶。
梦娆看着巴图尔的身影,心暗道:“却是没想到这粗枝汉子倒挺矫健。”
听到树上的壮汉手中拿着风筝问道:“可是这东西?”
梦娆愤愤回道:“树上还有别的?”
见那壮汉‘咚!’地一声跳下树来,惊得女人连连后退,嘴中骂道:“粗鲁的野人!”心中又不由得详尽看去:扎髯一脸,高眉窝眼,体态愚拙,身长腿短。外肩围着深灰色羊毛毡子,露着肚皮。一身奇装异服。
那梦娆说道:“愣着干嘛呢?把风筝给我。”
巴图尔交还风筝与那女人。
梦娆说道:“你这下人穿的倒是奇怪,也是新进这府里来的?”
巴尔图回道:“我是外蕃来的商人,跟主家来府中送礼的。”
梦娆正憋闷的聊,饶有兴致地问道:“闻听你们番邦能歌善舞,你这儿学来与我瞧瞧。”
巴图尔一脸失措,舞刀弄棒弄得多,哪里学过歌舞。却又不想看到眼前娘子失望,便心想着见过的舞蹈,胡编编排起来。
瞧那厮:涌着脖子,腆着肚子,肥臀拧胯,步屡学鹅。举止荒诞,投足可笑。直哄得梦娆朝花暮叶,嘤嘤窃窃,乐不可支。
这边胡服乱舞真起劲,那边美艳娘子笑的欢。
听得女人笑声吟吟,不免心驰神往走了神,脚下一滑,踉踉跄跄扑向那女子而去.....。见那壮汉扑将过来,梦娆亦是惊慌措......。
恰逢蜜桃成熟时,伤了'太真'乳。
梦娆如嗔如怒,连掩连羞,亦含似连绵不禁之情内郁其中,可名状。
正是:寒亭赏柳,赤凤飞燕;混塘观鲤,暗露鱼欢。
巴图尔仍伸着龙爪手愣在原地,魂不守舍。
值此时,可巧太守和阿拉坦几人来至后院。
梦娆见到太守走来,忙的一路小跑,扑进太守怀中,指着巴图尔,演泪泣道:“不知是哪里来的村野汉子,竟对我动手轻薄,大人能忍?勿要轻饶了这歹人,替我出了胸头这口恶气!”
太守大怒喊道:“左右给我拿下此人!”
几名兵卫上前去擒那巴图尔,巴图尔拧腕抡倒一个,背摔又一个,正欲摆平剩余几人,忽听见阿拉坦喊道:“混账东西!还不住手!”
巴图尔眼见把驮沉着脸,也就罢了,束手就擒。
梦娆看的热闹,盈盈大笑起来。太守问道:“爱妾何故发笑?”
梦娆笑着说道:“你看他那瓜怂的样子,就是个银样蜡枪头,怕是有那贼心,也没有那贼胆!放了它吧!”
太守问道:“爱妾果真没受委屈?”
梦娆说道:“谁叫大人把妾扔在这不见天日的黑洞洞里不管不顾,还不行自己找找乐子。”
阿拉坦这边附和道:“这其中定是误会,我本是留他在大人府内看顾物品,必是这货私下乱串引了误会。小人这里向大人和家眷赔个不是,望大人海涵见谅。”
阿拉坦与巴图尔说道:“还不赔礼!”
巴图尔脸一沉,不甘不愿,躬身一撮。
太守说道:“你这手下人该回去管束管束了,胆敢再有下次,我砍了他的脑袋!”
阿拉坦回道:“段不会有下回次!”
这边引着辜城太守来看这一车果蔬。
梦娆凑近看个热闹,阿拉坦与二人介绍道:“这些都是西域诸国的特产。”
梦娆一个个指着问道:“这是什么水果?那是什么水果?”
阿拉坦一个个回道:“这青黄的名为木瓜,还有榴莲、这是杨桃、菠萝蜜、......。”
梦娆指着一颗西瓜笑道:“这倒是和刚刚那厮蛮像的。”说话间斜媚了一眼巴图尔,巴图尔心头乍停。
辜城本是外藩途径要地,这些果蔬太守也都见过了,可如此种类繁多,也是头一次。梦娆亦是新奇。
阿拉坦说道:“太守大人,小人长年往来多地贩货,需要在此处设个周转,还望大人给批块地儿作存储之用,也能方便给府中递送新鲜果蔬不是!”
太守回道:“这个简单,大笔一挥的事儿。”
阿拉坦回道:“小人这里先谢过大人。”
送了礼物果蔬,闲聊数句,几人从正门离了太守府。
阿拉坦本就有意来见这孤城太守,行贿些钱财,好方便日后行事,未料到事发突然。
路途中阿拉坦问道伊万:“你们来的路上有没有见到左尔曼?”
伊万回道:“没有见到。我已经依把驮的意思告诉莫日根和西日阿洪了,找到左尔曼应该不难。”
阿拉坦说道:“阿里木你带多吉和古拉姆去接应,找到人之后回来客店。”
阿里木几人上马离去。
巴图尔这边问道:“把驮,左尔曼走丢了?
阿拉坦心气不顺,厉道:“是谁让你擅自跟来的!”
巴图尔说道:“把驮,我也是憋闷坏了,出来溜溜。商队那里不还有赤那嘛!我也不知道连莫日根和西日阿洪也跟出来了。”
阿拉坦说道:“罚你三个月不准碰酒!”
巴图尔激动地说道:“别啊把驮!”
这边找到了莫日根、西日阿洪、左尔曼和那小女孩儿,带回到客店。
有见左尔曼身上的几处伤已经被莫日根止住了血,可那长枪头仍插在肩上不敢去动,只等阿里木处理。
阿里木叫醒神情恍惚的左尔曼,与他说道:“忍住疼,不要乱动。”左尔曼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里扶住左尔曼,灌了些烈酒,再给他嘴里咬一块浸满烈酒的湿布。用匕首削掉长枪断木处的碎屑,再用烈酒给匕首消毒,剜掉伤口周围的碎肉,细细划开一道伤口,顺着枪头方向顺势拔出,血液喷涌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