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顾远生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都咬得极轻，声音平平淡淡，让人听不出悲喜。
“你……你弟弟被绑架了。”
顾远生深呼吸一口气，捏了捏自己身上的被角，眼神迷离而朦胧，只是沉默着。
“远生，你有在听吗？刚才我和你小叔接到电话，天儿他被人绑架了。我们又不敢报警，你快回来吧，帮帮天儿吧好不好？”
黄小娥的声音悲惨而凄凉，带着满满的哭腔，貌似下一秒钟就能哭出来。
顾远生的心软了软，又硬了硬。
他真恨过去的自己，也恨现在的自己。明明就是不值得犹豫的事情，为什么自己还要考虑再三？
“小婶。”顾远生缓缓开口，这两个字就这么从他的喉咙里挤出来，干涩而沉重。
不知道为什么，黄小娥感觉顾远生是有话要说，下意识地就沉默了，认真地等着顾远生下面的话。
“顾远天，是我找人绑的。”
话音一落，世界像死一般的寂静。
顾远生也不说话，也不着急，他留给黄小娥足够的时间来反应。
片刻之后，黄小娥终于开口：“远生，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她的嗓音微微颤抖，带着恐惧，让人不寒而栗。
顾远生也不着急，缓缓开口：“没有。就是我让人绑的。你知道我的做事手段的，就算报警了，警察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不过你的天啊，估计下半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顾远生的声音异常平静，了无波澜。
就是因为这份平静，黄小娥才相信顾远生没有在跟她开玩笑。
顾远生说的话，黄小娥比谁都清楚，她确实拿顾远生没有办法。而且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结局只会更惨。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黄小娥额头上就一阵冷汗。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知道顾远生没有在跟她开玩笑。
事情似乎在向着越来越严重的道路上发展。
“那个，远生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天儿闹别扭了吗，怎么……怎么突然要这么做？”黄小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温和，尽量不激怒顾远生。
“没发生什么。只是这件事早就该做了，拖到现在也算是给他足够的时间和机会了。”
顾远生的声音语气里满是决绝，听起来特别寒冷，一点儿情面都不给人留。
“这……那你到底要怎么做，才肯放了天儿。”黄小娥算是听出来了，顾远生这是铁了心，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跟他客气了。
听着黄小娥瞬间变化的语气，顾远生冷笑了一声，随即就挂了电话。
顾远生背靠着枕头，慢慢闭上眼睛，熟练地把手机关机了。
他现在心里很乱很乱。
以前不管做什么都不会犹豫的顾远生，这会儿心里竟然忐忑不安，一直在怀疑自己做的的决定。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