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才小学的后巷是一条窄小的巷子,南北双向贯穿,中间没有岔路口,只容得下一人通过。
李况听秦百芽说要帮自己引出杨陌后,就踌躇满志地要悄悄立个大功。他从小走南闯北,肌肉发达,自信能够干掉杨陌,于是只身前往后巷。
巷子只有前后两个出口,前面的出口站着一个身高比自己矮一点,留着比寸头长一点的发型的男人,身后的出口被另一个比自己高大的人堵住。
李况不屑地问:“你是杨陌?”
“我是。”
“好小子,落我手里,你今天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杨陌懒得跟他废话,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按在了墙上。
李况怎么也没想到这人这么能打,自己虽然比他肌肉发达,但是毫无还手之力,几乎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反手制住,脸贴在墙壁上,身后的人将他的手臂狠狠压在背后。
李况这人能屈能伸,会放狠话也擅于认怂,瞬间装起了孙子:“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您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杨陌手上一使劲,李况的胳膊发出“咯咯”的声音,伴随着李况的嚎叫,他凑近,声音狠厉:“我要你的命。”
“大哥大哥,别这样。”李况听出杨陌不像是说着玩,他腿一软跪在地上。
白祁走过来唱白脸:“你甭废话了,赶紧着说,柏花花呢?你把她弄哪去了?”
李况还在挣扎:“我不认识什么白花花。”
杨陌一脚踹在他的膝窝处,李况“噗通”一声趴在地上,被杨陌踩住了头。
他真想一使劲,踩碎这个王八蛋的头。“我再问最后一遍。”
白祁假装着急地补充:“你赶紧说呀,柏花花是他的命,你再不说,我也救不了你。”
其实不管他说不说,杨陌都很有打他一顿的冲动,于是,小巷里充斥着沉闷的拳头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和阵阵惨叫。
李况边嚎边叫嚣:“你们殴打民众,我要告你!”
杨陌冷笑:“异能安全局的特工不需要遵守居民管理局的管理条例,异能人危险性极高,我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白祁补刀:“当然,也还是有约束的,如果用极端残忍的刑罚来报复罪犯,属于过度伤害,也可能会被停职,老杨,你可要想清楚。”
李况这才意识到,他们不是普通的管理局警察,而是只存在于听说中的异能安全局的特工。他认命了,老实坦白道:“我爸让我杀了她,但是我想着把她卖到穷乡僻壤,只要再也回不来,就跟灭口一样了,我还能趁机赚一笔钱。”
这个答案如同五雷轰顶,杨陌脚下生根一样立在地上,不确定地问:“你把她……卖了?”
“卖到了子河村……”李况拼命寻求着最后一丝求生的机会:“大哥,大哥你别动手,我带你去找她。”
打了半辈子光棍的老陈家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可这女人却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有别的男人了,这件事惊动了子河村全村。老陈家更抬不起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柏花花油盐不进,一靠近她就要自杀,陈老大和陈老二也不敢轻举妄动。
老陈的老婆是全家唯一一个能跟柏花花说上话的,她一遍遍苦口婆心地劝说:“你的男人再好,你也已经嫁给我们家了,再说,这男人还能有啥不一样的,我儿子高高大大,能干活,能喂猪,还会放羊,不会亏待你的,你到底有啥不愿意嘛。”
几天来都没敢合眼,浑身是伤又接近脱水的柏花花不想再对牛弹琴了,只是在她说到“男人有啥不一样”的时候默默流泪。
不一样,男人和男人的差距比男人和牲畜的差距还要大。
就在老陈忍无可忍,抄起烧火棍要收拾柏花花的时候,村里的居民管理局工作人员终于被惊动了。
他们一上门,柏花花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其中一个中年管理员不放手。
老陈叫他马哥,马哥皮肤也是黝黑的,跟老陈年龄相仿,他拦下老陈,用熟识了一辈子的口气说:“诶诶,老哥,别动气,娶媳妇不犯法,打人可是犯法的。”
一听这话,柏花花绝望地瘫在地上。
既然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她也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眼前就是柴火垛,她只要划破一根火柴……
老陈家的大门是敞开的,老陈拽着柏花花的头发,刚要拖进屋的时候,忽然进来两个人。
柏花花的双手还抓着老陈的手,看到进来的人,怔怔地停下了往后退的脚步,忽然的止步令老陈措手不及,生生薅下一把头发,她居然没感觉到疼,但是生理性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溢了出来。
“大兄弟,你咋来了?”老陈一看是李况,以为他是来找他要柏花花的,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了柏花花前面。
李况咽了口吐沫,想起杨陌不久前跟他说的那句“你再敢耍花招,我就真要违规了”,老老实实地介绍起旁边的人:“我是来找马大哥的,前几天马大哥说管理局人手不够,想让我帮忙找几个人,这不是,今天我把人带来了。这是老杨家的儿子,老杨进城干活,被打断了腿,这小杨就想给他爹挣点医药费,您说干啥都行。”
被打断了腿的农民工老杨的儿子……
柏花花泪如泉涌。
只是几天不见,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就变成了一个遍体鳞伤的囚犯,杨陌心口涌上无数酸楚,他咽下口中的苦涩,直挺挺地站在那,看了柏花花一眼
一眼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