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车夫说:“嗐,没多远。从我家这条小胡同出去,上了大街一直往东走一会,就能看见火车站了。坐我的车,你给五块钱就行了。”
崔喜成喝下一碗热水,感到浑身暖和了一些,撂下水碗的时候说了声:“谢谢。看来你是个好人。”
三轮车夫说:“一碗水的事,客气啥?”
崔喜成说:“那咱们走吧。”
三轮车夫便转身往外走去,没等走出屋门,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紧跟在后面的崔喜成竟悄无声息地一巴掌朝他的后脑狠狠拍去,他哼也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随后崔喜成登上屋里的火炕,从炕柜里翻出褥单子撕成了布条,把三轮车夫堵上嘴,把他的外衣扒下后,才把车夫的胳膊和腿捆了个结实。
崔喜成换上三轮车夫的衣服,戴上厚厚的狗皮帽子,拉下帽耳朵系上带,把自己的脸包了个严严实实,几乎只露出了眼睛、鼻子和嘴,然后又用撕剩下的褥单子包好了长枪,这才走了出来。
当崔喜成出得院门时,他已是摇身一变,成了另一身打扮的三轮车夫,蹬着三轮车大摇大摆地向火车站的方向骑去。
海拉尔的老火车站,当时还是座两层小楼的石头房,二十世纪初,建设这座俄式小楼时,在楼的西侧涂上了的俄文的海拉尔红色字样,在楼的东侧涂上了海浪两个红漆汉字,这是俄文的海拉尔翻成的中文。
由于火车站里出入的乘客不算多,小楼前面显得比较冷清,只是在人们出入的大门口一侧有几辆等着乘客的三轮车和两辆拉客的马车,并排地停放在那里。崔喜成来到这里,把自己的三轮车插在中间的一个空挡处,学着别的三轮车夫的样子,坐到座位上把双脚往前边的骑座上一搭,一边休息一边把四处的环境观察了一遍。
这时候他已经把长枪捆在了三轮车的底下,因此,他袖着手把半个脸都埋进竖起的衣领里,和别的车夫没什么两样。他相信,无论是廖斌还是那几个苏联人,只要他们来乘车,都逃不过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