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教职员室,冷白sE的日光灯像被雨洗过一样亮,亮得把纸张上的每一道摺痕都照得一清二楚。
我抱着一叠被退回的作业,站在影印机旁边等纸吐出来。机器运转的声音单调,像一条没感情的河在流。墙角堆着T育季用的横幅卷起来,红白相间的布料露出一点边,严丝合缝地卡在扫把和拖把之间。
「你作业格式又错了。」班导师在背後说。
我嗯了一声,没有回头。纸吐出第三十张的时候,影印机的托盘忽然哆嗦了一下,整叠纸往外滑。我下意识伸手去接,触到另一只手。
那只手很烫,像刚把暖暖包放进口袋又掏出来。指尖一柔,纸稳住了。
我抬眼,看见一张被帽T帽沿遮住一半的脸。她的眼睛乾净得不像在室内——不是舞台上的那种璀璨,而是刚刚洗过脸的清亮,眼尾还剩一点睫毛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