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没妖气？”
兰若寺门口，燕赤霞那张虬髯密布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他刚刚灌了一大口烈酒，正准备继续骂几句这该死的天道，就看到一个巴掌大的，造型古怪的黑色铁疙瘩，悄无声息地悬停在了他面前十米远的半空中。
不快不慢，不远不近。
既没有杀气，也没有妖气，更没有诡气。
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待着，像一只盯着野花的古怪蜻蜓。
燕赤霞握紧了手中的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闯荡江湖大半辈子，斩妖除魔无数，什么千奇百怪的玩意儿没见过，可眼前这个，是真的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一剑劈过去的时候，那个铁疙瘩身上，亮起了一点红光。
紧接着，一个洪亮得能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的粗犷男声，从那铁疙瘩里传了出来。
“喂！那个拿剑的大胡子，听得懂人话不？”
声音里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军旅煞气，和一种燕赤霞从未听过的的腔调。
燕赤霞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这荒山野岭的，除了他，连个诡影子都没有。
“说你呢！别瞅了！”
“我乃天兵神将座下先锋官，奉玉帝旨意，前来荡平此山妖氛！”
通讯频道里，雷霆将军清了清嗓子，临时给自己加了个狂拽酷炫的身份。
他觉得这样比较有代入感。
燕赤霞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天兵神将？玉帝旨意？
你家玉帝说话是这个调调？还先锋官？我瞅你像个山大王。
他好歹也是玄门正派出身，虽然混得惨了点，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贫道燕赤霞，玄门弟子，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用此等机关傀儡与我说话？”
他没敢放松警惕，体内的法力已经开始运转。
“玄门的啊？那正好，自己人。”
雷霆在那头清了清嗓子。
“闲话少说，我们马上就要对这座山进行无差别饱和式火力覆盖，也就是俗称的‘天雷洗地’。”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赶紧撤离这片区域，不然待会儿把你跟那树妖一块儿扬了，可别怪我们没提前打招呼。”
“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
天雷洗地？
燕赤霞的心头猛地一跳。
一股强烈的，足以让他汗毛倒竖的危机感，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这不是错觉。
是他修炼多年，对生死危机最本能的直觉。
眼前的机关傀儡虽然古怪，但对方话语里透露出的那种绝对自信，以及自己心中这股越来越强烈的不安，都在告诉他一件事。
对方，没在开玩笑。
他们，真的有能力把整座山都给扬了。
“此话当真？”
燕赤霞的声音都有些干涩。
“爱信不信，计时开始。”
雷霆说完，直接掐断了通讯。
那架静音无人机掉了个头，慢悠悠地飞向了高空，很快就消失在了灰蒙蒙的天色里。
燕赤霞呆立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犹豫了不到三息。
下一秒，他抓起酒葫芦和长剑，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下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