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带着得到的一切重新开始!
汪华台的话不仅实际,甚至直白得极为残酷,已经算是当着众人的面,指着卫剑杰的鼻子在骂。
骂他一意孤行,在得知玄天府赤焰门等宗门真面目后,依旧选择与他们合作,庇护他们,乃至牺牲国民的利益,为他们争利圈土,大兴土木,兴建宗派。
最终惹得怨声载道不说,随着冬曜国名声的受损,国民心气亦持续流失。
为了缓解国内的矛盾,重新提振士气,他们屡次攻伐临海国,企图借此把矛盾转移出去。
就连参与长明皇朝进攻东华国一事,除了徐延给的条件与威胁以外,亦有如此考量的意思。毕竟死的人多了,矛盾就少了。
若是能胜,那就更好了!
说不定能扭转冬曜国目前这种举世皆敌,让人看轻的处境,提振国内子民的士气。
卫剑杰当了三百年的皇帝,哪里听不出汪华台的意思,内心怒火越发炽盛,却诡异的没有立即发作,沉声道:
“那么,照丞相所说,若朕不愿投降,我冬曜最终必败?”
汪华台双眼炯炯有神,注视着即将爆发的卫剑杰,重重点头道:
“臣之前给王上上疏过至少十米厚的奏疏,皆是从风伏纪即位时东华国内产生的变化,相信王上应该已经多少都看过了!”
他不顾脸色越发铁青的卫剑杰,继续道:“依臣对东华国的了解,我朝不仅必败,以风伏纪此人那嫉恶如仇,完全不似一国之主,倒更像是游侠类的心性,定不会饶了与三阳仙宗合作过的人。
哪怕,三阳仙宗已亡也不行!”
“哼!”
卫剑杰听完汪华台的话,一掌把自己的龙椅拍断,霍然起身道:“朕还怕了他风伏纪不成?
不要再说了,朕要静静!
来人,待朝阳真人把我儿救回来后,速速通知朕!
朕一定要知道玄静司为何要辜负朕对他的信任,率兵造反,连朕的子嗣都敢杀之投诚!
朕发誓,一定要把他挫骨扬灰,以报吾儿被杀之仇!
退朝!”
“是!”
“臣等恭送王上!”众臣都没想到,卫剑杰竟然直接回避了汪华台对他明里暗里的指责,也不顾他的建议,震怒而去。
反应过来后,亦只能躬身唱喧不止。
汪华台的神情倒没什么变化,只是注视着卫剑杰的身影,双眸里涌动着谁也看不懂的神光。
到了傍晚时分。
前去营救三王子卫光的席广昌与赤雄终于回返。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两人空手而回。
卫剑杰白天被汪华台一顿指责,心中郁气直至此时都未能消解,见状,瞬间暴怒,劈头盖脸地朝两人一顿骂。
“朝阳真人,赤掌门,朕可是在朝中重臣的质疑下,屡屡力挺你们,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朕的吗?
朕如今只剩下光儿这么一个在年纪与资历上足以继承大统的儿子,凭你们的实力竟然没能救回他,你们都是废物吗?”
怒声咆哮下,卫剑杰的口水如同喷溅的雨点般,不断溅射到两人脸上。
赤雄一脸尴尬,毫不在意的使劲抹着。
朝阳真人却是脸色铁青,沉声道:“王上容禀,我们率着兵马到时,并不见东华军的人影,但三殿下以及他的近卫军也不见踪影。
本宗猜想,怕是三殿下自己找到了藏身之地,躲过了东华军的追捕,否则不可能一点战斗过的痕迹都没有!”
闻言,卫剑杰暴怒的神情敛去,细狭的双眼使劲扬起,“真人说的是真的?”
朝阳真人点点头:“王上对我等屡屡维护,广昌感激不尽,自是尽心做事,怎敢欺瞒王上!”
赤雄也道:“王上,这次这老颠货没乱说,我等率人搜寻多时,确实没见过任何战斗过的痕迹,就连马蹄印都断了。
东华军就算敢深入我国腹地追捕三殿下,肯定也没有时间清理这些,也没有必要。
唯一的解释就是,三殿下自己找到机会逃走了!”
“好,好,朕错怪两位了,还请两位再辛苦一下,快快找到我儿!”
朝阳真人面目沉静,沉声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王上勿忧,还请王上再给我等些人,扩大搜索范围!”
“好,朕再给你们每人两万精骑,快去!”
“多谢王上!”
夜晚,丞相府,九层阁楼上。
退朝后不久,汪华台便命人准备了一桌极显丰盛的酒食,静坐于阁楼之上。
一边注视着灯火不旺,甚显萧条的王城街景,一边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虽然等了已经有三四个时辰,汪华台却并没有任何不耐烦之意,自顾自品着酒。
若是以往,看着满城繁华的街景,他定是怡然自得。
但自从魔灾事件以来,冬曜国的风貌便肉眼可见的衰败下来。
虽然以国力而言,在周边国度来说还算强盛,不算是最垫底的存在,但国民心气已失,再多的措失都无法改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怕是要越发衰败。
一些目光长远且家中富贵者,早早便看清了冬曜国的未来,偷偷迁离了王城,前往各个国度定居。
王城的财富与人员,大幅度流失。虽然在表面上并无人察觉到,但如他这等高官,自无不知道的道理。
“心气散了,不好带了啊!”
“丞相,让你久等了!”
阴影中,一道人影悄然从其中走了出来。
及至略显昏暗的灯光前时,一名极显白净,眉间点着朱砂的年轻人逐渐清晰地出现在汪华台眼中。
“三殿下,无论怎么看,你跟王上年轻时,当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原来,这人竟是之前传讯兵口中被东华军追杀,而后消失不见的冬曜国三王子,卫光。
卫光自嘲一笑:“丞相的意思是,待我老年之时,有可能变成跟父皇一样的体态?”
汪华台轻声一笑,为卫光添了一杯酒,推了过去,而后举杯笑道:“不敢,来,殿下,一路上辛苦你了,臣敬您一杯!”卫光倒也没有任何警惕之意,举杯与他碰了碰,而后一口饮尽。
“殿下,你的两位兄长是怎么死的?”
卫光眼中浮起一丝阴翳,沉声道:“丞相不是已经知道了!”
汪华台摇摇头:“玄静司为人极为正直,正派!
说实话,玄天府中能出现一个这样的人,甚至还能高居副府主之位,老夫一直颇为疑惑!
以他的性子,就算叛变了,也不可能斩杀你的兄长作为投诚的条件!”
卫光淡淡道:“莫非丞相以为是我杀的?我没有理由杀他们,也没必要!”
汪华台审视眼前堪称俊秀非凡的年轻人,不置可否道:“说的是!
虽然现在的情况与我们之前计划的不符,生出了些许波折,但这不是重点!”话到此处时,他顿了顿,注视着卫光,许久方道:“三殿下,你当真愿意舍弃如今唾手可得的王位,成为天风皇朝在此地对抗浮玉与西秦的马前卒?
世人都说宁为鸡首,不为凤尾!
三殿下为何要反其道而行?
如此行径,岂不是让人看轻?
还白白浪费了殿下觉醒的大好命格!”
听他口中似有疑惑与劝解之意,卫光脸上浮起一抹自嘲冷笑之意:
“听说丞相今日在朝堂上慷慨陈词,对我父皇以及一众朝臣这两年的作风颇是阴阳怪气的暗骂了一把。
如今又对我如此谆谆教诲——
若不是我觉醒的「水幕易形」命格无意中与你的气机产生了反应,察觉到你的真实身份,定然真会以为你这等奸诈诡谲之徒有多正派,有多正直,有多大公无私呢!”
说到此处时,他敛去脸上的冷笑,紧紧注视着眼前雄壮魁梧,看似豪爽大汉的冬曜国丞相,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道:
“我对你的评价应该不算错,是吧,寒—冥—殿—主,邓奉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