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屠狗帮众人集结完毕,在刘铭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来到了扶桑使团下榻的馆驿门前。
刘铭闭着眼睛也能猜到,鬼面绝不会平白无故去行刺什么扶桑公主。
目前,整个大夏朝廷最大的大事,就是即将召开的护国佑圣法会,整个金吾卫都在忙活法会的安保工作。
各地的邸报牒文雪片般飞来,涉及安保的都会抄给金吾卫一份。因此,刘铭已经知道了,扶桑使团与高丽使团是一同来京的。
那么,不用问,鬼面脑子一抽,干了刺扶桑公主的事儿,肯定是因为被金阙吹了枕头风。
“唉!真是情让人伤身,爱让人头昏啊!”
长安城南,扶桑遣夏使团下榻的馆驿门前,气氛肃杀。
大夏一朝,扶桑年年派出遣夏使团,来长安学习、经商,已经形成了专门的社区和馆驿。
这里虽不比鸿胪寺的馆驿气派,却也高墙是深院,门口两盏白纸灯笼上绘着猩红的日轮徽记。四名扶桑武士按刀而立,眼神倨傲,扫视着街面上远远围观的人群。
刘铭和他身后的屠狗帮帮众虽然气势汹汹,但却都穿着便服——
没办法,这件事目前看来,大概率是自己一方理亏,刘铭没法叫金吾卫来强行拿人。
外事无小事,这个道理刘铭还是懂的。
他的梦想是早日被狗皇帝贬为庶民,但是万一闹出点啥大事,真让狗皇帝砍了脑袋,刘铭也是不干的。所以他要拿捏好这件事的尺度。
“他妈的,先礼后兵!”
刘铭清了清嗓子,对阿飞使了个眼色。
阿飞会意,从怀里掏出一份大红名帖,运气使出大雪山瑜珈秘术,身子不动,一条独臂却倏然探出丈余,精准地将名帖塞到了门口那为首的扶桑武士怀中,吓了那武士一跳。
只见那名帖上龙飞凤舞写着一串头衔:
“钦封蹶厥子、诗坛圣手、长安妇女之友——刘铭!”
刘铭多了个心眼儿,特地没在名帖上写上自己金吾卫大将军的身份,以免被扶桑人揪住子小辫子。
武士接过名帖,入内通传。
不多时,馆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身材瘦小、脸色苍白如纸的佝偻男子缓步走出,他正是人称“长安通”的扶桑遣夏使——犬养真刚。
犬养真刚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扫了一眼刘铭方的众人,然后对着刘铭微微一揖,用略显古怪腔调的流利汉语说道:
“不知刘蹶厥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不知蹶厥子有何见教?”
刘铭笑眯眯地叉手回礼道:
“老兄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来当然是为了请你们放人的。”
犬养真刚微微一笑:
“刘蹶厥子,你说那人,真是胆大包天!昨夜竟在骊山下的官道上行刺我家辉夜公主!而且从我们缴获的他的腰牌看,他居然还是金吾卫的一名郎将!
您说这种行为是他的个人行为,还是他背后另有人指使呢?
不管怎样,此种罪行,无论是按大夏律,还是按扶桑律,均该处以极刑!
在下明日就要向礼部抗议这种行为,而且在下还要面谒大夏皇帝陛下,陈明此事,请陛下下旨,将此人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犬养真刚语速平缓,言辞看似客气,却字字如刀,先把鬼面的罪名钉死,后来更是抬出了大夏皇帝这顶大帽子,堵死了刘铭以势压人的可能。
刘铭眉头一挑,还没开口,犬养真刚又抢先一步,微笑道:
“当然,大夏皇帝陛下是天下共主,陛下若说放了此人,鄙国使团便纵有千般委屈,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人,任蹶厥子将人带走!
只是蹶厥子此行要是代表陛下放人,请务必出示皇帝陛下释放此人的亲笔旨意或朝廷公文。若无旨意和公文……”
说到这里,犬养真刚顿了顿,笑意转冷。
“若无旨意和公文,而阁下是以私人身份前来,那么很抱歉,在下与刘蹶厥子素昧平生,并无私谊可言!此人乃国事要犯,恕不能因私情而废国法。馆驿重地,亦不便久留诸位,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