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红树听了,脸上也泛起异样的神色,咯咯笑道:
“你说得对,咱们是两个天下少有的大傻子,咱们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能相识的几率有多高?这不是缘份,又是什么?哈哈……
只是咱们结拜了,该称兄弟,还是称姐妹呢?”
金阙朗声笑道:
“我为了报失国之仇,不得不服下秘药,化去喉结,易筋洗髓,假扮女子。但我的内心,始终是个男子!”
“那们咱们各论各的,我叫你兄弟,你叫我红姐!”
此时,两人恰好走到黑松林尽头。、
这黑松林本来就是洛阳西北的一片乱葬岗,此时夜黑风高,鬼火幽幽。只是二人艺高人胆大,并不害怕。
金阙随手捡起一块闪着鬼火的人骨,插在地上,随即双膝跪地,向天祷告道:
“皇天厚土为证,君山洛水为鉴:
我高丽人金阙,与大夏人肖红树,今焚骨为香,裂帛作契!
不求同日生,不惧百世劫,不羡金兰谱,不辩正邪渊,但守此心热,共担风雪寒,若违肝胆诺,天地共殛之!”
肖红树一听,眼眶一红,泪水滚滚而下。
这还是她自叛出昆仑以来,第一次如此情绪失控。
她擦着滚滚而出的眼泪,含笑问道:
“我这高丽弟弟,竟然如此雅擅诗文,我这生于中土大夏的姐姐,反而是远远不及了!弟弟,我叫你大名,显得好生生份,你可有表字?”
金阙微笑道:
“我自从失国之后,为了提醒自己,要时刻保持复国的一腔热血,便自取表字‘难凉’二字,以提醒自己,热血难凉!”
“难凉,难凉……”
肖红树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含笑跪地祷告道:
“皇天厚土,你们将我肖红树生成这副模样,我本来是深恨你们的!我一直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你们给我带来了难凉弟弟,让我在这无情的世间多了一个至亲之人,我便对你们说声谢谢吧!”
说着,也叩首三次。
结拜完成后,肖红树拿出灌满了美酒的银葫芦,痛饮几口,又递给金阙,然后不由得哈哈大笑。
她只觉得有生以来,自己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放松和快乐过。
“难凉弟弟,咱们接下来向何处去,你作主吧!”
金阙也是心中畅快,他痛饮几口后,诧异道:
“姐姐不是说,你要东去少室山,找那广智大师说清楚吗?”
肖红树微笑道:
“去也可,不去也可!说来也奇怪,刚刚我还想找他说清楚的,可是就在刚才跟你结拜之后,我突然就把这个执念放下啦!
你说得对,情爱是陪伴,不陪伴就是不爱,他既然不愿花时间陪着我,我又何必非要自讨没趣呢?
现在,你难凉弟弟才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近之人!我愿意花些时间伴着你!”
金阙心中感动。
“红姐,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去海东高丽走一遭如何?沿途之上,我们也可以好好看看这大好河山!
不瞒你说,上次西来之时,我的心中满是仇恨,只想一步从辽东走到长安,路上风景如何,我竟然是完全不记得了!”
一说到海东高丽,肖红树眼中一亮。
“你说得对!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两世为人,能记住的地方只有京城和云寂寺,连昆仑山中的景致,我都不曾关注过!高丽国可好玩吗?”
“高丽多山,甚是贫瘠,风景、物产、文化、吃食、人物,都不如大夏远甚!但高丽之民,甚是坚韧,自古多刺客,颇有风骨……总之那是我的父母之邦,我也时时思念着它。”
“能养育出难凉弟弟这种钟灵毓秀的人物的地方,我自然是想去看看的。那好,咱们便同去高丽走一遭吧!”
“走!咱们一起,去高丽!”
金阙兴高采烈的挎住了肖红树的胳膊。
肖红树羞赧道:
“难凉弟弟……你不嫌弃我身上的……腥膻之气了吗?”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