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不知道,现在最危急的是他的父亲。可他又能怎样,他是储君,虽然是“君”,却也是臣子,天家无父子,即便是有,又有几个儿子能忤逆父亲。
贵妃如今怀了孕,他如果弄死贵妃,恐怕自己也离死期不远了。
但为人子,又怎能看着父亲受害,而袖手旁观?
“为今之计,是要先将贵妃从皇上身边挪开。”相宜提醒。
李君策看着酒杯中液体,面色严峻,陷入沉思,不觉间端起酒杯,仰头饮尽。
放下酒杯,他眼神中闪过寒意,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此事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安排。”他说。
相宜点头。
“白日里,陈鹤年说的那些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李君策忽然道。
相宜吃点心的动作微顿。
男人看着她,说:“我虽问你,要不要我,但并没有要逼你的意思。你若是不愿,一句话的事。孤自会回到该回的位置上去,你也能继续做你的女官,若有来日,孤也不会亏待你,以你薛家之功,孤封你为郡主,许你一生荣华。”
相宜垂眸不语。
不知为何,他这么说,明明已经退步许多,给足了她选择的余地,可她心里并不高兴,仿佛他已经决定放弃她。
他放弃了她,接着会如何呢?
是跟崔莹恩爱生子,还是立刻封一位出身尊贵的太子妃?
总之,在他身边的,不会是她薛相宜了。
她心口堵得慌,端起面前果醋,下意识以为是酒,仰头一饮而尽。
喝到嘴里,才发现酸得不行,呛咳出声。
李君策起身,到了她身边,本想替她拍拍背,抬起手却又怕唐突她,只能给她递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