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犯人很有讲究,若是江洋大盗,估计得到南城区牢狱刑房,大刑伺候才审得出来。
审问这些当街偷盗的窃贼,则简单得多,随便一吓就能吓出来。陈诚所用的办法,用冷水将窃贼逐一浇醒,一一盘问。
这些窃贼反应都差不多,醒转过来发现身在城卫司,众目睽睽之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不用陈诚如何逼供,就竹筒倒豆子般,毫无保留的全都招了。
让陈诚大失所望的是,这些窃贼,大多数是逃难而来的流民,受了一名黑衣蒙面人指使行窃。
他们盗来的钱财,大部分要交给黑衣蒙面人,而黑衣蒙面人则保证他们的安全,没人知道黑衣蒙面人的身份。
还有一个共同点是,黑衣蒙面人身形瘦小,武道实力很强。
有两名窃贼则是听说清水码头地界城卫司管得不严,从其它坊流窜过来作案,但他们很快也被黑衣蒙面人招纳为了手下。所有窃贼都没有指向虎豹帮。
在陈诚面前,这些窃贼根本不敢说谎,因为按城卫司规矩,当街行窃数额较小者,城卫司官差一般都会将其毒打一顿了事,若是狠心些,直接打死也没人追责。
因此窃贼们的口供,完全可以相信。
审问完贼人,陈诚也没有放人的意思,直接将他们关押在邻水坊分司的临时牢房中。
临时牢房只有两间屋子,挤一挤关十二个人不成问题。
下午陈诚穿着便服出门,又抓回来三名窃贼,三人的口供亦是指向那黑衣蒙面人。
…
三楼总捕头衙堂,靠近后院广场的休息间。
纪靖北和杨兴尧站在窗前,看着陈诚从临时牢房出来,一副若有所思模样。杨兴尧面上满是讥讽之色,呵呵一笑道:“舅舅,陈诚辛辛苦苦忙活一整天,想必是以为能从这些小蟊贼口中审出幕后的虎豹帮吧?
只可惜啊,他还是太年轻,太天真,虎豹帮要对付他,又怎会留下把柄?”
纪靖北面色阴沉,淡淡道:“此子不简单,还是不能大意。”
就在此时,陈诚忽地转头朝三楼望来,纪靖北露出个淡漠笑容,旋即转身离开窗户边。
杨兴尧则依旧站在窗前,朝陈诚露出个灿烂笑容。
陈诚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继续前行,心中亦打着算盘。
“我想动虎豹帮,自然能动得!至于窃贼的口供,那不是我说了算么?看来,得找个时间去趟南城区牢狱了。
去牢狱刑房走一趟,有两三人耐不住酷刑,供认出虎豹帮是幕后主使,何其简单!”
…
入夜。
虎豹帮驻地,议事大厅中。
李虎,张豹,正陪着任飞喝酒。
这段时间,任飞指使人在清水码头地界行窃,也赚了数百两银子。
而李虎也从周家拿到了一千两银子,又跟杨兴尧敲诈了一千两银子。
双方心情都很不错。
几碗酒水下肚,酒酣耳热之际,李虎笑呵呵道:“飞爷,这段时间你捞了不少了,是不是该对陈诚动手了?”
张豹也道:“陈诚那臭小子倒也有几分本事,一天之内抓了飞爷十五名手下。
他如此着急,显然是坐不住了,飞爷,是该出手了!”
任飞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以衣袖擦了擦嘴角,方才不紧不慢道:“二位,你们的诚意不够,我任飞只怕不敢接这笔买卖。”
李虎顿时怒了,冷声道:“飞爷,莫非你想反悔?”
任飞依旧从容淡定,悠悠道:“此次斩杀陈诚,说好的一千两银子,你们却要说什么先给五百两银子定钱,这不是没诚意么?
陈诚乃是城卫司捕头,我杀了他势必会惹来城卫司追杀,到时候我忙着逃命,哪里还敢来虎豹帮驻地讨要剩余的五百两银子?
再说了,万一我冒险回来拿钱,二位将我困住,献给城卫司邀功,我任飞岂不是要栽跟头?
二位只管放心,虎豹帮背后之人,我任飞惹不起,只要给足了银钱,我任飞自然会按照约定斩杀陈诚。大家都是老江湖,是否要做这笔买卖,还得二位自行斟酌。”
李虎和张豹对视一眼,俱都沉吟起来。
实际上,他二人还当真想过黑吃黑,一旦任飞斩了陈诚,他们就将任飞除掉。
别看虎豹帮掌管一片地界,又控制不少暴利产业,但收入大头得孝敬周家,还得给城卫司交例钱,手下帮众也得发钱。
真正落到李虎和张豹手里的,没几个钱。
而任飞身上肯定有数千两银子,杀了任飞,他二人自然能发一笔财。
但很显然,任飞的确是老江湖,早就算准了这一点。
“行,就按飞爷说的办!”李虎终究还是应承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很是豪气的甩在任飞面前。
…
翌日。
陈诚吃过早饭,到城卫司点卯过后,穿着便服来到清水码头地界。
昨天一天,盗帮掌握的那些窃贼,就被一网打尽,剩余的估计只是大猫小猫两三只了,陈诚转了两处窃贼经常出没的集市,并没有什么收获。
陈诚走在大街上,正考虑要不要打道回府时,天空忽地乌云密布,天色快速暗淡下来,紧接着米粒般的碎雪簌簌落下。
大街上百姓纷纷奔走躲避。
陈诚便也朝家的方向快速行去,正走着,一名头戴斗笠,身形瘦小的黑衣人自大街上迎面奔来。
其人看似普通,但脚步甚是轻快,陈诚皱了皱眉,身形蓦然停住。
而那黑衣人却依旧快速奔行,且速度越来越快,在接近陈诚七八米距离时,忽地扬手打出一柄飞刀,直射陈诚面门而来。
飞刀速度迅疾无比,又在风雪交加,光线暗淡时候发出,几乎看不清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