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住在一处。”黎曜脱口而出，目光越发坦荡直接。
“不行，我这里太小了，住不下。”乔以眠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
那沙发虽然很宽，可长度也就一米八。
以黎曜的身高和体型，睡这一晚肯定会腰酸背疼。
总不能和她住在一个房间，躺在一张床上吧？
不行不行。
黎曜却没想那么多，他只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哪怕只是在同一屋檐下呼吸，都觉得涌入心底的氧气带着甜蜜的味道。
见她态度坚决，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声线却依旧平稳。
“好吧，那我另外找个住处。”
乔以眠进门前，特意趴在门口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小声说道：“早点睡，明早还要去看日出呢～晚安～”
“嗯，晚安。”
黎曜看着她关上房门，房间的灯亮起，才百感交集地透了口气，转身离开。
他这一夜如何孤枕难眠，燥意缠身，就不得而知了。
小姑娘却因为喝了点酒，睡得极好，直到闹钟响了，才睡眼惺忪地爬起来。
昨晚大家约好要去看海上日出的。
她难得没有赖床，简单洗漱之后就出了门。
路灯还未熄灭，天边露出一丝浅淡光亮。
薄光树影中，英俊男人立于其中，一身清贵。
如朗月，似芝兰。
眼前竟然浮现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雪花漫天飘洒，男人居高临下地站在卡车上面，眉眼间带着淡漠疏离，俯瞰众人。
两道身影重叠在一起，一并落入眼中。
这一刻，乔以眠才清晰地意识到：她应该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把这道身影刻在了心底。
只是一直没有察觉罢了……
-
两人来到集合地点，除了海边安排好的一艘快艇，再无其他。
昨晚约好的几个人谁都没来。
乔以眠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多了，用不了多久就到了日出时间。
黎曜拉着她的手朝快艇走去。
“走吧，不等了。”
乔以眠：“不好吧？要不给她们打个电话？”
黎曜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对话框，把凌晨傅斯寒发给他的消息展示给她看。
【明早不用等我们，应该起不来。】
附赠一个飞吻的表情包。
“其他人差不多也是一样的。”
乔以眠汗颜：“那他还安排好了快艇……幸好我们俩起来了，不算浪费。”
黎曜深睨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惆怅还是什么，缓声道：
“嗯，早睡早起……身体好。”
两人乘坐快艇，朝着海洋深处驶去。
海天交界处，一点点变得明亮。
橙红色霞光将天与海绘成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海浪声在耳畔回荡，每一朵浪花都像是大海的呼吸，温柔又治愈。
乔以眠趴在栏杆上，眺望着那越来越亮的地方。
几乎是眨眼间，太阳一跃而起。
海面上一片浮动的碎金。
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内心深处所有角落都被这片光源照亮。
沉积在胸腔中的所有负面情绪也一并被阳光烫化，被海浪带走，消弭于无形，只留下一颗不染凡尘的心。
“黎曜，谢谢你带我出来散心。”
乔以眠转头看向黎曜，海风吹拂起她耳畔长发，在风中肆意飞扬。
身后是灿烂朝阳，大片大片橙红色的光，可她的笑容却比这明媚的背景更加耀眼赤诚。
刚来海城的时候，她还以为黎曜带自己过来只是为了方便采访，或是参加好友的婚礼。
可慢慢地，她感觉真正的理由却只是因为自己。
父亲去世之后，她整天浑浑噩噩，活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那段时间，是他默默陪在自己身旁。
他每一次看过来的眼神都透着关切，可又将所有的劝慰压在心底。
他一定很担心自己吧？
所以才利用一切闲暇时间陪着她。
即便工作堆积如山，也要带她出来换换心情。
“我已经调整好了。虽然还会因为爸爸的去世而难过，还会控制不住地想念他，但我已经从那个悲伤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会照顾好自己，不再让你担心。”
她望着目光沉静的黎曜，语气真诚柔软，“谢谢你带我踏入这片洒满阳光的地方。”
黎曜轻抿薄唇，上前几步，将小姑娘揽入怀中，亲了亲她的发顶。
“眠眠，以后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吗？把我当成你的家人吧，我会给你加倍的爱，不会让你觉得有一丝一毫的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