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伯爵独自站在黑岩城指挥室的大幅军事地图前,手指沿着代表援军的蓝色小旗一一划过。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石墙上,随着火焰的跳动而扭曲变形。他的指尖突然停在代表拓拔部骑兵的黑色棋子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五万骑兵……若是能全歼于此……
这个念头像野火般在他胸中燃烧。帕特伯爵转身走向镶金的全身镜,镜中的男人虽已年近五十,但腰背依然挺拔如松。他想象着镜中人佩戴侯爵冠冕的模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托德!”他突然高声呼唤。
副官托德匆忙推门而入:“伯爵大人?”
帕特伯爵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敲:“传令给城南的北境贵族联军,明日派两千士兵佯攻拓拔部营地右翼。”他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记住,要败得真实些,让那些草原狼尝点甜头。”
副官托德露出困惑的表情:“伯爵大人,我们不是应该固守待援吗?”
“蠢货!”帕特伯爵一把揪住副官的领子,又立即松开,压低声音道,“不撒点饵料,鱼怎么会上钩?”他拍了拍托德僵硬的脸颊,“等各地的贵族联军和大王子的王都近卫军一到,我们来个中心开花……”他做了个五指张开的手势,指甲在地图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帕特伯爵突然走向角落的橡木柜,从暗格中取出一瓶积满灰尘的陈年龙舌兰。这是二十年前国王爱德华赐给他的御酒,他一直舍不得开封。
“知道为什么留到现在吗?”他轻抚着瓶身上王室专属的紫金玺印,“就等着配得上它的时刻。”
琥珀色的酒液注入水晶杯时,帕特伯爵的手微微发抖。他抿了一口,任由烈酒灼烧喉咙,仿佛已经品尝到胜利的滋味,老雷恩那个混蛋总嘲笑我是“城墙伯爵”,这次我要让所有人看看!
窗外突然传来号角声。帕特伯爵快步走到窗前,看到拓拔部的游骑兵正在城外挑衅。那些草原骑兵挥舞着弯刀,用蹩脚的通用语叫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若是往日,帕特伯爵早就怒不可遏。但此刻,他却露出老狐狸般的微笑。骂吧,叫吧……等半个月后,我要用你们的头颅装饰黑岩城的城门!
他转身从武器架上取下祖传的双手巨剑。这把剑上一次饮血正是在三十年前的“血秋之战”中,当时帕特伯爵的父亲用它连斩七名拓拔部的骑兵。
“来人!”帕特伯爵突然高喊,“把我的铠甲擦亮,每天早晨都要!”
等受封侯爵那天,我要穿着它去王都……帕特伯爵在心里暗道。
当侍从们手忙脚乱地开始擦拭铠甲时,帕特伯爵走到阳台上,俯瞰着城内忙碌的士兵和城外连绵的敌营。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拂过他的面颊,却吹不散他胸中沸腾的野心。
再坚持十天……不,只要七天……
他握紧栏杆,指甲深深陷入坚硬的橡木中。在这一刻,这位黑岩城的守备将军、铁壁军团的军团长,仿佛已经看到了吟游诗人将如何传唱。“帕特侯爵”如何在黑岩城下大破拓拔部,成为王国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