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撑着一把雨伞从后门匆匆出去的时候,差点儿撞到后厨的王妈妈。
王妈妈叉着腰就想骂,被旁的人拉了一把。
“那是霜降姑娘,老夫人院子里的。”
王妈妈疑惑,“不是已经到姜娘子的院子里去了吗。”
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妈妈一眼,不再多舌,转身就去干活了。
若不是她同高妈妈熟稔一些,谁会知道,现在伺候姜娘子的霜降是给世子准备的女人呢。
直到主街上,霜降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转身走向路边上的一家车马行。
“小哥,租车。”
雨伞收起,那张清丽的脸露了出来。
这哪里是霜降,明明是姜时窈。
何大友递信进来,粮库遭到了另外两大粮商的欺压,让他们要么立刻搬走,要么全部转让。
姜时窈就知道这一幕迟早会。
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早,她还未来得及想要应对之策。
她寻不到什么出府的借口,只能同霜降说,想去求上回在馄饨摊遇上的柳大人帮忙,给老家的兄长带话。
霜降以为姜娘子是想缓和兄长的矛盾,便爽快点头答应了。
姜时窈叹息,得亏现在身边是霜降。
若是鸣玉,不仅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还会立马把她的行踪告诉赵氏。
从国公府到南城的粮库,稍远了些。
但今日下雨,街上鲜少有行人,马车畅通无阻,一路疾驰。
姜时窈赶到的时候,何大友正一筹莫展。
好不容有点儿盼头,现在兜头一盆凉水。
“何管事。”
何大友连忙起身,“姜娘子。”
姜时窈困了一眼粮库,“可有人抢粮?”
何大友摇头,“现在还没有。”
“但是那群人来势汹汹,若不是那日我说背后还有东家,那群人恐怕就要掀了咱们的粮车。”
姜时窈,“你说东家是谁。”
何大友拍了下大腿,“我哪儿敢说!我也是含糊过去的。”
“姜娘子,你快拿个主意,该怎么办。”
他的话刚落音,粮库的门就被踹开了。
那群气势汹汹地人又来了。
“哟,还没搬,看来是想明白了,打算卖给咱了。”
为首的男子瘦得像个猴子一样,偏偏又佝偻着身子,看着就不想一个好人。
他一进来,就看到竟然多了一位女子。
“哎呀呀,原来这位小娘子就是东家!”
姜时窈穿着霜降的衣服,头发也放了下来,一脸清丽的面容,任谁能想到她的孩子都已经三岁多了。
她冷眼看着这些目无法纪之人。
“天子脚下,竟然还有强买强卖之事发生!”
薛三仰头大笑,好像听到了笑话一样。
“做买卖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薛三的名字!”
“没有我薛三的允许,谁敢在这里做买卖!”
姜时窈,“行头写了允书,衙门盖了章。”
“官老爷都不干涉我做买卖,你又是哪一路的神仙,还要烧香拜佛不成!”
薛三捻着唇边的胡子笑了起来。
“诶!说对了,没给我薛三烧香,就没人能开得了铺子。”
说着他那贼眉鼠眼的眼睛一转,“看来这位姑娘初到京城不久,做这么大的买卖竟然规矩都不懂。”
“不过,谁让我薛三爷是个心软的主,尤其是见到漂亮的小娘子,这心呐——”
“就,痒痒得不得了!”
薛三身后的小厮哄堂大笑。
“三爷,别吓着人家小娘子!”
“这比春花楼的胭脂姑娘可漂亮多了,三爷都走不动道了!”
薛三转头朝他们挥了挥手。
“去去去,都给老子滚出去!”
几人笑嘻嘻地退出来粮库。
薛三眯着眼睛看着姜时窈身后的何大友,“你,还不快滚。”
何大友随手抄起墙边的查粮的竹竿,挡在姜时窈的身前。
“你想做什么!”
他是贪财也怕死,但他还有些男人的血性在。
更何况,比起眼前的小瘪三,他还是更怕周世子。
薛三轻轻“啧”了一声。
他在京城这么久,还没有给他薛三面子的。
他抬手抓住竹竿,刚想捅出去的时候。
他的眼尾一花,一庞然大物直接砸在他的脑门上,那一瞬,好像都能听见他脑子里东西晃荡的声音。
姜时窈举着一把铲粮食的铁锹。
若是薛三还敢妄动,再给他砸一下!
一直守在门口的小厮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薛三被打。
“三爷被打了!”
一群人乌拉拉地冲了进来。
何大友及时反应,将脑子嗡嗡作响还没反应过来的薛三挟持住。
“都退后!”
几人面面相觑,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
他们跟着薛三游手好闲惯了,所有的商户谁不是毕恭毕敬地送上银钱。
就算遇上不懂事不懂规矩的,教育两句也就听话了。
但像这样,薛三被人拿住,还真是第一次。
“退后!”
所有人一时之间被逼得步步后退。
薛三揉着脑袋终于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反被钳制,顿时恼羞成怒。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