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醒醒……”
李仪打了个哈欠,半梦半醒中感觉有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嗯……”
趴在案上睡觉的姿势不太好受,虽然两条手臂酸麻不止,但李仪仍旧用它们撑住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再倒下去。
“您已经这样强撑一个多月了……老奴担心……”
李仪对自家奴仆的担忧置若罔闻,揉了揉酸胀的小臂后将书卷收起,眼睛在案上来回打量一圈,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消息?”
老奴只是摇了摇头。
李仪拍了拍老人的手背,示意不用担心自己。随即拉拢披在肩上的单衣,站起身来将腰带重新系紧,从架子上取下佩剑后,走出书房。
老奴一路跟随,在李仪耳边小声道:“二少爷,这一个月来,侧府别院的食客又增加了十余人,本月的开支……”
李仪摆了摆手,对「开支」丝毫不放在心上:“妨,你只管记好账目即可。我堂堂李家,难道还能被那点人吃垮?”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内堂,李仪从婢女手中接过早茶一饮而尽,看着门外枯枝败叶的景象问道:“我安排送去鄄城的东西办妥没?”
老奴回忆道:“前日就已出发,按照您的吩咐分成大箱装好。有绢布一百匹,镔铁五百斤,钱三百万。”
李仪发现少了一样,疑惑道:“粮食呢?”
“少爷……”老奴听到「粮食」二字立刻跪在李仪跟前,拉着李仪的衣袖哀求道:“本季粮食……颗粒收……如此下去,小人怕……”
“胡闹!”李仪甩开衣袖从老奴身旁走过,站在门前问责道:“就是因为这蝗灾导致粮食欠收,我才特意安排要送粮!我爹和兄长均在鄄城军中,万一军队缺粮如何是好!?”
老奴不敢起身,他宁愿违抗李仪的命令也要留下粮食,只有一个原因:“大仓那边三千农户人人自危,我怕……”
李仪逐渐平复了心中的怒气,他明白老奴是为了本家着想,于是扶起老人,轻声嘱咐道:
“月初的蝗虫把粮食啃食殆尽,今年注定不会太平了。我亲自去一趟大仓,您就在家中不要出去。”随后又指着内院和大门,“把家里打扫干净,老爷和大少爷回家看到这遍地落叶作何感想?难道我李家中道衰落了不成?”
“遵命少爷,老奴现在就安排人将四院三府整理一遍。”
“对了。”李仪点了点头,伸出手指最后一次强调道,“驿站有信件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少爷,您路上慢点。”
李仪披上厚棉披风,一路走出李宅大门。
李宅门外平日里都有四人持棍把守,此刻却不见踪迹。李仪心生疑惑,独自一人站在街道左右张望,看到不远处西市人头攒动,便径直走了过去:
“何事喧闹?”
李家四名下人听见自家少爷的声音连忙挤出人群。
“你们四个不好好看家,在这凑什么热闹?今年的工钱不想要了?!”
四人中年长那位带头回答道:“少爷息怒,方才我们四个看到这地方不知为何聚满了人,我怕有什么状况才带人过来巡查,不是看热闹呀……”
“济阴郡境内谁人不知这乘氏县城是李家地盘,能出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