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强以前是在药铺里跑堂的,十二岁的时候,就在回春堂做事。
老掌柜和他说,学三年识药,三年抓药,三年煎药,便可跟着老郎中学诊脉。
但是在十七岁的时候,因为给病人抓了一味药,就被老掌柜赶出了回春堂。
他哭诉着,五年来兢兢业业,恪守本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请老掌柜再给一次机会。
老掌柜没同意,只说了一句,你得,病人却不得。
主意不改,将吴远强拒之门外。
失落的吴远强回到村子里,拿起了锄头。
为此,对他寄予厚望的老父亲病倒在床榻间。
他因为学了三年的药,也懂了些药理,给老父亲熬了三年药。
终究没能把老人救回来。
再后来,偶尔也会给村里的乡亲看病。
医术自然比不上回春堂,但看个头疼脑热的,还是勉强能应付。
加上家里的几亩薄田,生活也还过得去。
如此又过了两年,突然就有人到村里收例税了。
刚开始大家都不交,直到被飞虎涧的山贼杀上门,死了不少年轻力壮的村民,大家才认了命。
只是如此,村里的生活就难以为继了。
吴远强还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还有一门能活人的手艺,虽不如以前富足,却也没挨饿肚子。
节衣缩食又过两年,吴远强二十四了,在又一次给村民开药之后,却出了问题。
他不明白,明明以前用过许多次的药方,药效极好。
可这次村民开药回去,吃死了人。
村民家人找他赔钱,他又哪里赔得起,只能把家中田地抵给了村民。
如此一来,他就被饿肚子了。
在艰难求活,却差点被饿死的当口。
有人找到了他,让他跟着一同去投奔飞虎涧的山贼。
他本不愿,奈何填不饱肚子,饿昏过去之后,还是找他的那人,把他背到了飞虎涧,才把他救了过来。
出乎意外的,飞虎涧的山贼对他极好。
吃喝不愁,加上自己的性命也是飞虎涧的人救的。
也就理所当然的入了伙。
刚开始自己不愿打劫,觉得有违做人的底线。
可大当家的对自己是真好,不仅没有为难自己,还教自己修炼。
现在自己不到三十,已经是名筑基期修士了。
与飞虎涧的兄弟们相处五年,抛掉了做人的底线。
因为他发现,那玩意真没用,不仅填不饱肚子,还会折磨自己的情绪。
今年已经是他带队催收的第二个年头了。
骑在高头大马上,俯瞰跪在地上,求着让他宽限几天的百姓,看他们唯诺应承的模样,他很开心,这是他早年从未有过的快乐。
他还想去县城里,把例税收到那些有钱人的头上,特别是那现在都还没死的老掌柜。
真想看他也趴伏在地上求自己。
等收了这波例税,就回去和大当家的提一提。
村民太穷了,哪怕是把他们的底都搜刮干净,又能得到几个钱。
凭现在飞虎涧的实力,就应该做县城的生意,以后壮大了,还可以做郡城的生意。
眼光只看地里那些事物,终究是成不了大器的。
吴远强思忖着,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俊秀少年拦在马前问话。
“你们是飞虎涧的?”
吴远强看着这个语气中带着质询的少年,跟自己早些年是何其相似啊。
面容俊秀,神色自信。
可最后自己变成了什么样?
饭都吃不饱。
自己都如此,眼前少年再过几年,还会是现在这般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