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哪怕是情绪低落,但也只是一阵子,不出五分钟就开始各自打电话给认识的有三轮车的朋友,与此同时从红沟那边得到消息说现在红沟的桥也开始上水,大家又赶忙跟收购商说明情况。
这下不仅是农家乐跟工厂计划停摆,所有的项目全部暂停。
柳花村又回到那个封闭的状态。
何田田回到村委会,接到李萌问她视频什么时候能发表的微信,她觉得现在的情况不合适,所以让李萌再等等。八点之后,雨渐渐停,水雾散去些,环境没那么压抑,可安静的村子里也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赵钢上下游走一遍,看土地损坏情况后回来。
“这次情况是不是比去年严重?”何田田从思考中抬起头。
“嗯,今年的雨比去年的急,但我听新闻说咱们市里很重视,提前做好统计准备,要是玉米受灾或者被风吹倒也能有补助,你别太担心。再怎么严重也不至于像前年那样。”赵钢看她状态不好,倒热水的时候给她带一杯。
现在村委会会议室环境好,四面都是大白墙,密封的塑钢窗户,气派的会议桌子,连热水壶跟水杯都是崭新的。
“前年怎么了?”何田田把温暖的水杯抱在手心,鼻子发囔。
“你感冒了吧,吃药了吗?”赵钢坐在她对面喝水。
“吃了,前年怎么了?”
“前年也是大风大雨,那是八月份,玉米都被吹倒伏,全村有小一千多亩地都倒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就穷,虽然有补助,又难过一点。但是要把倒伏的玉米扶起来,割玉米费劲,收玉米也费劲,不知道这次的风怎么样,要是还想前年那么大,还真不好说啊。”赵钢说着,原本轻松的状态也逐渐紧绷起来。
“所以说,其他产业很重要。”何田田喝口热水,飘起一段热乎乎的哈气,双手点着玻璃杯壁,若有所思地问:“赵叔,你说我如果离开的话,石俊杰能放过我们吗?如果我走了事情可能真的会解决也说不定。”
“你要是这么想那不如把咱们村子的人都搬走,他其实不是针对你,他是针对有能力过得好、不需要再不赖以沙场生存的整个村子,你只是他一个理由罢了。”赵钢看她有离开的心思的心思,分析着他认为的缘由,“再说你要是走了,谁带着我们做生意,你不是还要做工厂吗,我可拿不下。”
“不用找借口,主要还是我的事,我明白。经过将近一年的相处我知道你的能力,就算我离开你也会把村子撑起来。而且如果我不当书记了,我也可以给你远程指导。只要咱们村子能好,我这边没关系,现在也只是7月中旬,我还没转正,要是试用期退出去影响还能小点。”何田田几乎已经是做好退一步的准备,跟他做后续的安排。
“我不管,我不同意,你别想自己就把事情定了。这才哪到哪,想这么多。”赵钢不想再听,愤愤起身准备离开,却接到王晓宇的电话。
“赵大哥,你赶快带着人来北大地一趟,出事了!”她惊恐的声音外还掺杂着孩子的哭声。
何田田跟赵钢之对视一眼,立刻向北大地那边跑,外面孙相家跟冯清正要进门,一听有事立马也赶紧跟上去。从王文家后院的路一直往北大地去,不出十分钟四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
晓曦跟马祥两个孩子在边上嚎啕大哭;刘丽全身湿透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紧闭着;王晓宇身上也全湿透,坐在地上,上半身子用手支撑着,腿上也受伤流血。
而她们边上,有小一亩的地块塌陷在水里。
何田田跑过去看刘丽的呼吸,发现心跳没停止,呼吸有些微弱。
“这是怎么回事?”冯清眼睛看看近在咫尺的河水水,又看看正在大哭的孩童。
“回去再问,孙相家你背着刘丽先去村委会,赵叔你背晓宇姐,我给红沟那边的村长打电话,问问红沟的水能不能走,要是急救车过不来那看看于大夫能不能过来。”何田田安排完便背着晓曦往回走。
何田田先给于大夫打电话让他准备,又听红沟的村长说现在那边走不了车,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于恒阳说找他找到一辆配重大大货,尽量往这边赶。
大家一鼓作气把人带到村委会二楼,女人们给刘丽换衣服,又检查基本情况,何田田根据急救知识给她胸口压水,她吐出一些泥沙后呼吸好些。
孙相家去接于大夫,早早开着车去红沟那边汇合。
红沟的水已经涨过膝盖,于大夫开着货车过来,刚过河,上游的水起层水波,水势头骤然变大,看来堪堪能过河的大货也出不去了。
于大夫没空想这些事,将重货停在安全的位置,跟孙相家去村委会。到村委会后给刘丽进行呕吐排水后,又清理口腔和气管泥沙,急救后人转醒,他又在肺部听诊,最后打上吊瓶,才给旁边的王晓宇包扎。
“刘丽事情不大,但恐怕肺部有少量积水,得打两天吊瓶。晓宇这个腿比较严重,可能要留疤,以后阴天下雨多半会难受,我先给你用双氧水消毒,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于大夫把王晓宇腿上的裤子撕开,大家才发现她的右腿上全是血,一道皮肉翻飞的十几厘米的伤口正在小腿腿骨边缘。
王晓宇攥着冯清的手,咬着牙忍着,等包扎完毕已经出一身汗,面色苍白着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缓神。
大家知道她现在没力气说话,倒水的倒水,找毯子的找毯子,忙碌间王元凯从外面火急火燎地冲进来,给守在床边的王靖宇吓个哆嗦。
“我听说你们掉水里了,怎么样了?你这腿怎么了?”他
又高又壮,站在王晓宇边上像个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