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得加小心,大家戴好帽子,别有碎石子掉下来砸到人。”
她拿着大喇叭冲大家喊,“六叔!六叔!戴帽子!”
马得禄把养殖场那边的事上手之后,精气神又找回来。
今天推房子的人里,数他最活跃。
“刚刚没听见。”他下来戴好安全帽盈笑,还带着显摆的姿态,“何书记,我跟你说,这几间大瓦房上的木头,那都是我们亲自上山,一家家看一家家选,才找出来这么些好东西,我真怕他们手生给我弄坏了。我跟你王叔还说呢,等这些木头卸下来,我俩闲着了,再打磨好给咱们村子的人接着用。”马得禄忙着戴好安全帽,嘴上也没闲着。
“你俩行吗?让李天植他们弄吧,王叔那手也不好,不惜折腾了。”何田田把帽子递给旁边庞佳宁和刘丽她们,自己也戴上手套去准备接拆下来的木头。
“放心吧,这两天他们爷俩不是扣大棚呢嘛,干活行。”马得禄颠颠地站在李天植工作的梯子下面,仰着头准备接木头,给人家看得吓一跳,他却龇牙乐,“干啥啊,赶紧的啊。”
等所有可再利用的东西拆完,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停下休息。
春季的太阳已然偏西,在定人村那边的山上发橙色的光。
“夕阳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庞佳宁把手掌搭在额头,眯着眼睛看老房子的红砖。
飞舞一天的灰尘在阳光的余热中像是罐头瓶子里装着的蝴蝶。
“大家伙再加把劲,咱们的新房子明天就能开始建啦,等今天结束,所有人上我家洗澡!”适才吟诗的妇女把手放下,变成一副利落模样,率先走过把双掌抵在墙上。
“你说新房子一个月能盖好不?我听说新房子是两层的。”刘丽跑过去。
“啥叫听说啊,就是两层的,咱们柞蚕合作社可是出了钱的。”李珍珍紧随其后。
“还有我一个。”赵晚跑过来,比画着。
“那这么说你们都成村委会的债主啦,蒋建国开窍开得这么快啊。”刘严华惊讶地问。
“啥啊,我做主的。”赵晚自豪地抬起下巴。
“大家都就位了吗?”何田田抵着墙面问。
“就位啦!”
“那我喊一二三,一起开始推。来,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
老墙倒塌,红砖碎裂,在大家的惊呼中灰尘又开始飞旋。
这次它没有被局限,缠着光丝一直飞到天上,去奔太阳,去看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