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和董师长讨论得很投入，在第一套方案的基础上，又延伸出其他几套方案，根据不同的方案，战局发展的结果也各不相同，两个人仿佛化身成为电影编剧，就靠着一张简单的地形图，把脑海中对于战斗发展的想法一个接一个编成剧本，进而演绎出好几个丰富多彩的剧本，虽说是纸上谈兵，却也其乐融融。不知不觉间，熄灯号突然吹响，两个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想到就单纯讨论作战方案，竟然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这可比下象棋有意思多了。勤务兵送来的晚饭早就变成了残羹冷炙，一个师长，一个列兵，也挑剔，冷饭冷吃，有精彩的剧本为佐料，照样是吃得津津有味。
时间来到凌晨12点，X师果然如预料中在前沿阵地发起夜袭，江山和董师长睡在同一个帐篷里，躺在行军床上，听到远方传来的枪炮声，心里有一些得意，也有一些兴奋。虽然自己法参与接下来的战斗，但是两万多人的“演员”却在按照自己想象中的剧本开演，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天亮以后，勤务兵来送饭的时候，江山出于好奇，询问昨晚的战斗情况，勤务兵得到董师长批准后，把自己知道的战况作了简单叙述：凌晨12点，X师大约有一个团的兵力向M师把守的前沿阵地发起进攻，一开始火力很猛，尽管防守部队有所准备，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险些让敌人突破阵地；接下来的战事发展就有些雷声大雨点小了，M师野战旅的防守部队故意示弱，从阵地上后撤200你，想把敌人引诱进包围圈然后全歼，敌人却并未上当，只在外围骚扰，最后一场夜袭就不了了之……
董师长心里明白，X师的大部队很多是趁着夜色迂回到了M师背后，之所以没有在晚上发动大规模突袭，也被自己和江山不幸言中，M师注定要栽个大跟头了。但是按照演习纪律，自己已经阵亡，不能发表任何跟演习有关的言论，一时间难以掩饰心中的郁闷，脸色也越发难看。勤务兵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好好董师长怎么就突然严肃起来，茫然地看向江山。
江山心里也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是他同样不能说什么，只好悄悄示意勤务兵先回去，自己则端起饭盒来到董师长跟前，拙劣地安慰道：“董师长，先吃饭吧，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咱俩已经阵亡了，也操心不着……”董师长苦笑着接过饭盒放到桌子上，M师战败在即，他哪里还有心思吃饭。江山没办法，只能默默坐到一旁。
董师长没胃口吃饭，江山也只能陪着饿着，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不出意外的话，X师会在M师向山林发起进攻的时候从背后捅上一刀，胜利在望，江山心里其实是很兴奋的，可是在董师长面前他又不能把这种兴奋表现出来，在别人伤口上撒盐这种缺德事他干不出来。不过这可苦了江山，想笑不敢笑，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看着董师长脸色阴沉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自己连稍微幅度大一点的动作都不敢做出来，几乎要憋成内伤了。
江山这一番坐立不安的滑稽表现，看在董师长眼里，倒是让他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自嘲地笑了笑，冲着江山抱怨：“行了，想笑就笑，别再把你憋坏了！吃饭吧！”董师长说完也不再搭理江山，端起饭盒准备吃饭。江山见状总算长舒一口气，不好意思地笑笑。也准备伸手拿过饭盒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