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车来到镇上,绿柳堤岸,河水潺潺,来时的山现在已隐在远处,一眼望去,水如碧玉,山如黛。下了车,罗毅朝白鹭递过去一只手,掌心朝上,手指修长微微有些弧度,她抬起手轻轻放了上去,阳光落在两人肩上,带着温暖的气息。
走进一家馆子,也许是因为不在饭点店里一个人也没有,穿着白色老头衫的老板正躺在椅子上打着瞌睡。罗毅坐下说:“老板!来一盘猪头肉,一盘油炆笋,二两灌汤小笼,两碗汤粉!”
椅子上的人揉着惺忪的眼睛起来,表情冷漠,撅着嘴问:“猪头肉要肥点瘦点?”
“当然肥的!”罗毅道。
老板神情却变了一下,“哟呵?是个会吃的,坐这等着!”他如遇知己般笑着钻进厨房。
白鹭匪夷所思地看着罗毅,“我以为你不会来这种地方吃饭,记得以前带你去‘刘胖子’家吃酸辣粉的时候,你还嫌弃地不要这个不要那个的。”
罗毅低头,他在笑,嘴角微微上扬,“以前是不会。可是??”他抬头望着她,眼神认真,专注得好似眼中只容了她一个人一样,“可是在国外的这两年总是很想你,我尝试去唐人街找你带我去过的那家店的味道,试了很多家,虽然没找到最接近的,但是慢慢地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些馆子的味道。这家我也是第一次来,等会你试试味道怎么样。”白鹭的手心浸出近乎甜腻的薄汗,在他消失的这两年,他原来也是这般思念的吗?
老板很是麻利,不过十来分钟就一头汗地从厨房出来,他将菜一道道摆上桌。白鹭夹了一个灌汤小笼包,皮是薄薄的,甚至都透亮了,张嘴咬一口,里面鲜美的汁水流入口中,咬那浸了汁水的肉团,不肥不腻,入口爽滑,“真不!”
罗毅也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猪头肉放进口中,肥的部分软糯可口,瘦的部分丝丝入味,“的确不!鹭鹭你尝尝这个。猪头肉名字虽然不好听,但是名气不小,苏轼还专门写过一首打油诗: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早晨起来打架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啊?他还写过打油诗?真是个乐观派诗人,你说这个让我想到他和佛印‘一屁过江来’的故事了,哈哈哈哈哈!”
老板见他们吃得开心,也跟着乐呵地开玩笑,“你们这些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吃个饭也能扯上学问,不像我就知道菜怎么做好吃!哈哈哈!”
(故事原文:这一年,苏东坡在江北瓜州就任。因为苏东坡好“禅”,加上江北瓜州和江南归宗寺仅为一江之隔,苏东坡就经常渡河去归宗寺,与那里的“佛印和尚”参禅论道。一日,苏东坡自觉修持得道,颇为得意,便写诗一首: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遂派书童过江将这首诗送给佛印禅师。
佛印禅师接到书童送来的诗,认真品读后,亦觉得此诗甚好,但佛印禅师却想“考验”一下苏东坡,是不是真得像诗中说的“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一样。于是,佛印就在那首诗句的下方写上两个大字“放屁”,并让书僮将诗和批语一并带给苏东坡。
在黄州的苏东坡,从书僮前去以后,一直期待着:当佛印禅师欣赏这首诗时,定会对此诗进行夸奖,耐心地等待书僮能传来好的消息。看到书僮进入大堂时。他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佛印禅师看到都说了什么?”
书僮回答道:“他什么都没有说?就只是在您的诗句下方写了两个字,就叫我把信笺拿回给您!”书僮说完,就把那封信笺交与苏东坡。苏东坡打开信封,拿出诗信,看到了那首诗句的下方的批语后,心中升起名之火,怒气冲天!连声喊道:“岂有此理?”于是他又仔细地品读推敲自己的诗句,可不管他怎么品读推敲,就是找不到诗句的毛病!
于是,责怪佛印禅师道:“我这么一首好诗,你却不懂得如何欣赏,竟把还把它当成放屁!还真是够糊涂的了!”所以,他决定亲自去找佛印禅师辩论一番,讨个说法,于是雇船过江,前往金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