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因为车里的对话,今天一天都不在状态,课上被老师点了几次名起来回答问题,见她答上来了,老师也不好说什么,又让她坐下。因为班主任在办公室说过她家的事,几个任课老师心里也担心是不是因为父亲出车祸了,孩子担心,所以上课不在状态。
接连几个任课老师反映白鹭的问题,班主任只好放学前找她谈话。沈元悄悄跟了上去,本想叫上吴佳的,但是吴佳说这是他追白鹭的好机会,她就不当电灯泡了,抱着一大包零食麻利地溜了。
“白鹭,你最近咋样?家里还好吗?有人照顾你吗?”班主任陆老师一脸和善。
“挺好的,我爸已经醒了,我妈几乎住医院里照顾他。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而且有个邻居也比较照顾我。”
陆老师放下心,道:“那就好,有什么问题可以和老师说。今天找你来,主要是几个任课老师和我反映你的上课问题,你自己知道是什么问题吗?”
“我知道的,谢谢老师提醒。”白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默默说道。
后面陆老师忍不住又多宽慰了几句,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几分钟。
从办公室出来,白鹭深深叹了口气。沈元突然从后面拍了下她肩膀,白鹭吓了一跳,回头看是他,问:“你怎么在这?放学了不回家?”
“还不是担心你被训了不开心吗?今天上课你就心不在焉的。”沈元面对着她,两手插在裤兜里,一边后退着走,一边望着她。
白鹭自是感到意外,嘴角上扬轻轻一笑,心里却异常温暖。沈元看她笑了,自己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一个转身,和她并排走。楼下有几个男生看到了他,叫道:“沈元!怎么还不来?别逼我们上去逮你!”
沈元向他们招了招手表示知道了,可又不想就这么和身边的人分开:“你没事的话,去陪我打会儿球怎么样?”
白鹭根本不会打球,也看不懂,下意识就要拒绝。沈元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赶在她开口前又说:“我们好歹做了这么久的同桌,我因为担心你等了这么久,你就不能陪我打会儿球?这点同学情谊总不过分吧!”
“可是我真的不会打球,你让我陪会扫兴的。”
沈元一脸并不介意的样子:“吴佳的球技还是我教的呢!我能教会她,自然也能教会你!”楼下的男生们开始催:“快点啊!你小子属乌龟的嘛!是不是怕输啊!哈哈哈哈哈哈……”白鹭见他并不着急,只是耐心等她同意,可楼下的男生却等不及,一时心软答应了。沈元一高兴,忘记了男女有别拉着白鹭的手就往楼下跑,第一次被男生手牵手的白鹭身子一僵停住了,沈元回头看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才呵呵一笑松了手。白鹭想缓解一下尴尬:“额……你跑太快了,我跟不上,你先去吧,操场等我。”
沈元双手握拳,紧张得不知道把手摆哪里好,红着脸说:“不急不急,我们一起去,我哥们儿不会介意的!”白鹭心道我看他们可不像不介意的样子。
从教学楼到操场的一路,沈元的这些球友不知道开了他俩多少次玩笑,尽管白鹭一直否认不是沈元女朋友,他们也并不相信,反而有种是白鹭在欲盖弥彰的意味,沈元安慰她:“他们就爱开玩笑,没有恶意的,等以后我们看他们哪个带个女生来也开他们玩笑就是了!”白鹭见解释没用,也就不再解释了。她不知道,沈元带吴佳玩的时候,大家并没有开过这类玩笑,之所以对她不同,是因为天下不透风的墙,一传十,他们几个早知道沈元喜欢班上的一个女生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可是刚来找沈元的时候路上遇到吴佳,她说今天说不定能见到沈元带着心上人过来!这场面一出现,大家自然对号入座了。
沈元带着白鹭练习了几个运篮动作,发现她虽然成绩离谱得好,打球却是真的没天赋,人家是带着球跑,她是追着球拍,拍着拍着还追不上球了?于是转换方法,从练习原地拍球开始,她一开始还不,可就在沈元觉得不的时候,球的高度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然后就滚走了?滚走不是应该捡回来重新开始吗?可是她不一样,她继续追,想靠“拍”的动作把球从地上拍起来?白鹭一直也没碰过球类运动,一开始以为大家初学都这样,直到看到沈元脸上震惊的表情。她学了半小时也没什么进步,把球还给沈元,摇头说:“算了,我真的不太会,你去和他们玩吧!我看着你打。”沈元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会打球的人,安慰她:“没事,会打球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你不打我也不打了,我送你回家!”随手把接过来的篮球丢给在那苦等了他半个钟头的男生们。
“靠!见色忘义!”
白鹭和沈元走在回去的路上,这是她第一次和同学结伴一起回家,心里感觉有点怪怪的,可看着沈元一脸坦然,想着也许因为自己是第一次不太习惯。白鹭家离学校不算远,可是也不近,一路上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有的没的都聊一聊,好像路也变短了,没走多久就快到家了。白鹭说:“我快到了,前面小区就是我家,你也快回去吧!”沈元看了眼小区的名字,点头说:“好,那我走啦!明天见!”
“这感觉也还不,下次也要和小佳一起回家!”白鹭自言自语地朝着家的方向走。
罗毅早就看到她了,听到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走近几步:“什么事这么开心,说出来分享一下?”白鹭一惊,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从背后突然出现!心底的一点不悦,在看到罗毅手里的饭盒的时候烟消云散,又是一暖,但是和沈元的不一样,她很清楚,之前是感动,现在是欣喜。“没什么,路上和同学聊天说的学校的事儿。今晚吃什么?”白鹭指了指罗毅手里的袋子。
“这是给我爸买的,我们今天出去吃。”
“好啊,那我请你吧!谢谢你教我题目,也谢谢最近医院的帮助。”白鹭开心道。罗毅没有拒绝,只是偷偷把提前两天才预订到的餐厅退了。
他跟着白鹭的导航,来到一条十分热闹的街市。明明还没到夜市的时间,这里却已经人群熙攘,街边很多地道的饭馆和小吃摊,学生很多。他还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吃过饭,医生的职业让他多少有点洁癖。白鹭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这条街上没有一个人是穿成他这样的,不够休闲,过于正式,显得格格不入。她犹豫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没考虑到衣服的问题,要不还是换个地方?你这身弄脏了麻烦。”罗毅把西装外套脱了,搭在手臂上,衬衫塞在裤腰里,突显出完美的倒三角线条,他又把衬衫拽出来,袖子撸上去,顺手解开领口的两颗纽扣:“这样差不多了吧?”白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拉着他的手就往里走,罗毅心脏的位置,猛得一跳,就这样让她牵着,挺好。
两人在人潮中穿过,走进一家叫“刘大胖子酸辣粉”的店,店里的人显然比之前路过的那些店都要多。白鹭轻车熟路得找个靠空调风口的位置拉罗毅坐下,问:“你吃什么口味的?辣能吃吗?”罗毅摇摇头。“蒜吃吗?”罗毅摇摇头。“香菜葱吃吗?”罗毅摇摇头。白鹭撇撇嘴去收银台点单:“老板两份牛肉麻酱酸辣粉,一份微辣加蒜多加香菜葱,一份不要辣不要蒜不要香菜葱。”老板疑惑抬头:“小妹妹,你点的是酸辣粉啊!”他特意强调了辣字。白鹭说:“那换成牛肉麻酱米线吧。”老板高兴说:“好嘞!一共64。”
白鹭回到座位上,罗毅问:“你很喜欢吃这里的东西吗?”他其实吃什么不是很在意,主要不太适应这么吵的吃饭环境。
“也不是很喜欢,相比较而言他家的味道比较好吃,我印象里吃过一家更好吃的,不过不太记得在哪吃的了。比起味道,我更喜欢在热闹的地方吃饭,有人味儿!如果不热闹的话,和在家吃有什么区别?”
罗毅说:“那倒也是,一家人吃饭确实没有一堆人吃饭热闹。”
白鹭淡淡开口:“我小时候一家人吃饭的记忆并不多,常常是我一个人。一个人吃饭就是随心所欲,我想在哪吃就在哪吃。”
罗毅心口疼了一下,一个人是要有多习惯才能用这么毫不在乎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他温柔地望着,控制住心里涌动的情绪,轻轻揉了揉白鹭的头发:“以后我陪你吃饭。”
白鹭想到那天早上车里的对话,不想就这么不清不楚的:“那个,你觉得好吃吗?”
“挺好吃的。”罗毅回答。
“我想问你……认不认识沐沐?”白鹭话到嘴边拐了个弯。
“余沐?认识啊!你到底想问什么?我们三个早就见过面了,据我所知你们现在还保持着联系,你不该问我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