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他痛吧，这样才能更明白阿娇有多痛。
可他不能沉湎于悲痛。
他要在顾娇醒来之前，给她一个交代。
莫尚亭立刻起身到病房外打电话，让对方进一步汇报调查结果。
对方道：“莫总，除了那对夫妻的另外两具尸体是黑社会杀手的，而这两名杀手恰恰是和曹笠一起进山的，但另一名杀手和曹笠不知所踪。”
莫尚亭想到那夫妻居住的山洞离着悬崖峭壁不远。
“你们搜寻一下山洞周围的悬崖峭壁有没有其他的死伤者。”
“是，莫总。”
曹笠是发现这些人找到了芝芝？想带回孩子将功赎罪吗？可无论曹笠计划是否得逞，对方应该都没有动机去杀芝芝的。
即使黑社会的人找芝芝，也应该是更想利用孩子钳制他才对，没有道理痛下杀手，何况那对夫妻只是普通人，也没道理招惹这些人。
难道这其中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曹笠和另一名杀手成为了这里面至关重要的一环。
莫尚亭再次发了命令出，加大力度去搜寻这两人，生要见人、是要见尸。
可一连几天过去了，无果。
更让莫尚亭担心的是，顾娇还没醒来。
他让南城医院所有的专家，甚至调来了京城的专家来给顾娇整治，但是所有医生的诊断都是顾娇身体没问题，昏迷不醒没有确切的原因。
有医生提出病人昏迷不醒也有可能是心理原因，就是人在难以接受的巨大痛苦面前会本能选择逃避，也许昏迷就是顾娇逃避的方式。
听到这样的诊断，莫尚亭心下慌乱。
“医生的意思就是醒来的时间不确定，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长是吗？”
“嗯。不过，莫太太身体状况是正常的，莫先生先不要太担心，每天试着和她讲话，给她醒来的希望和意志，也许不久就会醒来。”
说是这样，但在医学上一旦有了这样的结论，那就是看天意。
莫尚亭遣散了所有的医生，坐在顾娇病床前，缓缓握起了她的手。
“阿娇，对不起，总是让你受伤。”
“阿娇，也许芝芝还活着，你一定要醒来，咱们一起去找他。”
“阿娇，我知道错了，求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好吗？”
“……”
从阳光正好到夕阳西照，再到月光沉沉，最后到黎明破晓，莫尚亭没有动过地方。
“阿娇，你一定是前段时间太累了，所以要补觉，对吗？”
莫尚亭见顾娇睡得安静，忍不住将手放在她鼻息下试探，感受到顾娇均匀的呼吸，他才松了口气。
他视线停留在顾娇身上，静静地看了很久。
“阿娇，你好美，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儿，第一次见你，我就想这女孩怕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吧！”
“阿娇，我喜欢的不只你的声音，是你，你的全部，你不是替声，更不是谁的替身……”
“阿娇，你快点醒来吧，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
莫尚亭紧握着她的手，注视着顾娇的面颊，希望她动一动睫毛，或者手指动一动，给他一些回应。
但是，都没有。
莫尚亭压下心里的情绪，缓缓站起身来，拉开了病房里半掩的窗帘。
“阿娇你看，天亮了，要起床了，好吧，你总是赖床。”
“阿娇，我要开始工作了，你也赶紧起来写稿子，记得以前，你总是喜欢咱们一起工作。”
莫尚亭之后将工作搬到了病房里，每日除了工作，继续调查孩子的下落，就是陪顾娇讲话。
讲着那些埋在心底之前无法宣之于口的话，讲着她喜欢的事情，讲着每天他的日常……
所有莫尚亭可以想到的，都讲了。
可日子一天天流逝，顾娇还没醒来。
眼看要到了联合霍骁和傅锦的父亲绞杀那股黑社会势力的时候，莫尚亭担心事出意外不想离开顾娇，表示不会亲自过去。
霍骁和傅父劝莫尚亭不得，只好接受他遥控指挥。
三天后，这股黑恶势力几乎被全部镇压，但是依然没有得到有关芝芝的消息，就连陆华声的消息都没有，也没有莫景琛相关的消息。
莫尚亭走到床前将消息说给顾娇听。
“阿娇，我给咱们的芝芝报仇了。”
“阿娇，曹笠还没有找到，也许芝芝好好地被他照顾着。”
“阿娇，曹笠是你的保镖，你比我更了解他，你醒来咱们一起去找他，去找芝芝。”
“……”
莫尚亭企图用芝芝唤醒顾娇，但她还是那样安静地睡着，不为所动。
眼看顾娇已经昏迷一个多月了。
莫尚亭越来越担心甚至有些恐慌，担心顾娇这样一直睡下去。
最后，他只好道：“顾娇，你不是想离婚吗？你醒来，咱们就去民政局离婚。”
莫尚亭放在另一张病床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他对顾娇道：“你醒来我把人叫来办，可以吗？我不骗你，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莫尚亭起身去接电话，孙特助道：“莫总，我们找到陆小姐了！还有……你们的孩子。”
“什么？孩子？我们的孩子？”
“对，陆小姐和孩子状况都不太好……”
“你们在哪？立刻送他们去附近的医院！先给孩子和陆小姐做检查。”
“是，莫总。您过来吗？”
莫尚亭视线落在顾娇身上，看到顾娇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你先安排好。”他来不及多说挂了电话。
莫尚亭想到刚才提起离婚的事情，继续道：“顾娇，顾娇，你快点醒来啊？咱们去办离婚！你不想去，我就叫人过来办。”
顾娇感觉眼皮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但心痛的感觉格外清晰。
之前百般不想离婚，现在陆华声带着孩子回来，恨不得把民政局搬到医院来离婚。
好，这样很好。
孩子没了，她遍体鳞伤，还有什么理由不斩断和莫尚亭的关系！
顾娇最终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莫尚亭静静地道：“你找人过来吧，咱们办离婚。”
然后侧移了视线，缓缓闭上了双眼。
好累。
“顾娇，顾娇！”
莫尚亭立刻上前唤她，担心她再次睡过去。
顾娇睁开眼，继续重复那句，有气无力地道：“莫尚亭，你让人来办离婚手续。”
“好，依你，都依你。”
莫尚亭立刻拨了电话出去叫人来办，然后又联系医生过来看。
莫尚亭没想到的是，医生过来后，顾娇又昏迷不醒了。
有位医生甚至质疑他道：“莫总，您是不是太希望莫太太醒来了，所以……”
医生看他的模样，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好像在说他等不到太太醒来得了精神病。
莫尚亭立刻坚定道：“放心，我好好的，马上给我解释为什么人醒来又昏迷了！”
有位医生试探道：“莫总，莫太太醒来前，您和她讲了什么，你再试试，趁机加强刺激，可能很快会再次醒来。”
医生话落，敲门声响起，民政局的人到了。
莫尚亭立刻翻找证件，上前递给民政局的人：“你们马上给我们办离婚手续。”
两位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欲言又止，见莫尚亭在和医生咨询莫太太的病情，最终保持了沉默，相互传递眼神，快速给莫尚亭办了一张离婚证出来。
“莫总，这是您要的离婚证。”
莫尚亭接过离婚证，跪伏在床边，将离婚证小心翼翼地塞到顾娇手里。
“阿娇，你看，这是离婚证。如你所愿，咱们已经离婚了，你快点醒来呀！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