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漫山不枯,爱意日月为鉴,山海藏不住,风吹不过树梢,不甘心滞留,兜兜转转,不再向往青山蓝天,甘愿奔向荒野,哪怕野火烧得尽,春风不再生。
——《玫瑰失陷》
月牙湖悄怆幽邃,点点萤光偏向湖中心飞舞,冷风袭来,衣角翻动,玫瑰花瓣不甘示弱隐隐摇曳,槿紫衣少年漫不经心执剑而立,头发只有黑色的丝绸简单捆绑,再无其他装饰,他静静站在岸边,背影是说不上的落寞,像是经历过世间沧桑一般。
苏知子站在他不远处,她知道这是梦,一个做了无数遍的梦。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向他,因为她知道,一旦她靠近或是说话,周围所有的一切将会虚幻,梦会结束,她会醒来。
如果是一次两次能够清醒地梦见同一个场景,或许是巧合。但次数多了,苏知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想要深究,想要知道此梦的缘由,更想知道那个紫衣少年是谁。
少年仰头看向天空,她不动声色从背后打量他,也下意识抬起了头。
夜空一片漆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不免有些萧瑟。
乌漆巴黑的,有什么好看的?
她收回目光。
远处的人还是仰望的姿势,苏知子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感觉他挺直的身子变得佝偻,没了初见时的意气风发。树影婆娑,少年突然道:“玫瑰死了。”
苏知子眼皮猛地一抬。
不是幻觉,那人,说话了。
虚无缥缈,声若蚊蝇。
“你死的那年,玫瑰花谢叶枯,全部都为你殉了情……跟你一样狠心,走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为我留下。”
苏知子的手指无意识弯曲。
脑海出现万千画面,她抓不住。
云雾翻滚,高大的榕树屹立在山头,错综复杂的树枝挂满红绸,红绸下端系着的小铃铛“叮叮”作响。
榕树之下是一朵娇小的玫瑰。
沾满露珠,花瓣尖滑落一滴,“哒”砸在了地上,苏知子思绪拉回,木纳着抬起右手,细小绒毛上的泪珠晶莹剔透,像是无声地倾诉。
她哭了。
不知为何。
泛着黄光的萤火虫扇动小翅膀,停落在她的手臂,她一愣,抬眼看向月牙湖。
长剑出鞘,飞向天空,转了个弯。
萤虫受到惊扰,无方向地四处逃窜。一时间,整个月牙湖宛如皎皎星河。
剑锋闪过冷光,指向了少年。
“世间太苦。”
“……我就不等你了。”
话落,少年仰起的头终是垂了下去,长剑在空中挣扎了一番,带着翻山倒海的气势逼近他,势不可挡。
他是要自戕!
“不要!!!”
苏知子推开身前的草丛,手臂的萤火虫向高处飞去,悬空在她的头顶,追随着她,她发疯似的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