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乾宁观,刀锋箭雨。
慧蕙被数人追赶,于刀剑中窜逃。在一墙角拐道,一跃身,避开众人视线,躲进瓷屋。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慧蕙藏身于立柜。
门很快被踹开,“给我找”带头人拎着刀子,粗声喝下。“哐,哐”瓷器掉落在地。
搜寻声靠近立柜,慧蕙握住刀柄,缓缓抽住。柜门打开一侧,慧蕙在另一端阴暗处静候。
“找到没?”
“没”
“走”
领头带着几个搜查完的小兵小将出门,刚刚打开柜门的人又打开另一扇。慧蕙静声亮剑出鞘,抹了那人脖子,扶着往外流血的人头,把人放下。整套动作不出声响。
门外一行人早就急急向别处搜寻,慧蕙抹把手上鲜血,一身轻装束衣,赶回雍王府。
堂房,雍王坐在交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赶来的慧蕙。
雍空语气散漫:“才来?被人盯上了”
慧蕙汇报:“有人埋伏,属下刚拿到玉帛,就有一批人追杀出来。”
“是哪家的人?”
“不清楚,都做粗衣装扮,事先隐藏在香客中。交过手,皆素练有质,像是受过集体训练的宫卫。”
“交过手,宫家兵。”雍空思索,“不,你行啊,你一女子抵数兵,呵呵,还是宫卫。但我也要提醒你,你死了,就没人替你给我父母赔罪了!
“属下会助雍王夺权,在此之前,绝不葬身。”
“好,东西哪?”
“这”慧蕙双手提上一木匣。方块梨木,破损腐蚀得不成样子。
雍空当面打开,拿出玉帛。慧蕙退下。
“等一下,谁让你退下了?写满你父亲罪证的东西,当然要一起看了。”慧蕙闻言站伫。
雍空见慧蕙停伫,开口念道:“吴亡三年,慧军向雍军供粮……”雍王住嘴,眼向下扫过:盈两吨,良兵五千,精致兵械数千。以此倾助,愿结两家同好,共稳天下。玉帛下角是雍家祖玺印纹。
雍空疑惑,玉帛尽一例慧家罪行。
雍空扶额,对慧蕙道:“你退下。”
乾宁官,乃是当今圣上赐名。这所庙官,建于前朝。战乱时,庙官被摧残不堪。父亲当年在此地休兵,母亲苦经多年战乱,到此官烧香求安。父亲同往,将慧家雍家交往信件存于此处。至于藏在哪,只有雍空知道,雍空那时才记事,记得母亲拜一老方丈,将玉帛放在木盒里,然后随老先生漂流过世。老先生在战时就圆寂了,近来才打探到消息,木盒被遣回的小和尚带回来。
圣上当年只是一地方起义兵的领头,自立为王。父亲正要征服此地,圣上讨巧卖乖,不起兵反抗,甘愿跟随父亲。雍空打心底瞧不起这个圣上,当年不知耍了何种手段,爬到了上将位置。在起兵征战那日,援军迟迟未到,圣上早带兵逃了。面临破城危机,雍空亲眼看着父亲披甲上马,奔赴前线。数日,传来死讯。母亲伤痛欲绝,上吊自杀。敌军踏破城门,烧杀抢掠。后圣上再回到此处,在一片废墟中找到雍空,雍空尚还年幼,只得听信跟从。
圣上兵权稳握,灭了慧军。当年慧军故意迟迟不来援兵,就是要活活耗死雍军,好独吞天下。圣上因此得了个为君报仇忠诚的好名声,在雍空眼里,他们全是罪人,害死父母的罪人。
圣上征战慧军时,还不忘带上雍空,对他道:“我帮你报仇了。”雍空听着只有恶心,他明明是为自己稳定一家独大的权势。不过,与雍空而言,慧军和圣上一样恶心,慧军是导致父母征战失利的罪魁祸首。他们也是只想着独霸天下,不惜残害自己多年挚友,害死自己亲人。
圣上狠戾狡诈,慧军上下全被杀绝。也是与当时城灭时同样境况,慧军之处,一片狼藉。雍空被圣上带到现场,就是让他亲眼目睹慧军灭门,消解内心痛处。雍空心里清楚,圣上要拉拢自己,以后好为逃兵一事开脱,笼络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