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月棠始终没有脱下内裤,他说是羞怯,而我带着一丝不该有的得意,暗自猜想他或许是见了我昂扬的性器官,难免自卑,才不肯裸露身体。
于是我体贴地没有强求,和他相依相偎躺在被窝里,在温存的和暖氛围中聊天。
“你什么时候走?这几天我带你在宿城转转吧。”
在之前的交谈中他说他是跟着爸爸一起来宿城散心的,不是宿城本地人,这次过来也不知道能待多久。
月棠枕着我的手臂,一副乖巧依人的模样,微笑道:“我不走了。”
“啊?”
我没有听懂,他又继续说:“你不是明年就要毕业了吗,我讨厌异地恋,所以我会在你学校附近住下,等你毕业。”
轻淡柔和的语气透着坚若磐石的决心,显然他早就想好了,并且不容置疑。
可他从没跟我说过。
我大吃一惊,“那你的学业怎么办?而且你自己过来住,叔叔会同意吗?”
“我已经跟爸爸说过了,他听我的。”
我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貌似柔弱的ga,比我,比一些apha都还要果敢坚毅,只是他一声不吭就做出和我有关的决定,让我有一点不太舒服。
没想到他这次过来是为了这样的大事,我心缱绻,坐正了看着他,斟词酌句。
“就算叔叔同意,可你说过上次只是来宿城散心的,对这里并不熟悉,我不想你为了我……”
“你不想我陪着你?”
我的迟疑冲淡了月棠脸上的温柔,他声音低静,注视着我的眼眸渗出些冷意。
我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做出改变,而且我可以每周末去找你啊,我们不会分开很久的。”
“我们已经恋爱了,我想每天都看到你。”
月棠也坐起来了,被压着的长发凌乱慵懒,雪白面容宛如幽幽艳鬼,一旦缠上了就不死不休。
“我之前生过病,从小就是请了家教到家里教我学习,所以不用担心学校的问题,而且我早就修完了所有课程。”
“从小到大我都很少出门,没有朋友,爸爸工作很忙,也很少花时间陪我。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不想孤零零的,连自己说话都有回音。”
他的眼睛湿润了,没有落下泪珠,泪意朦胧的隐忍模样却更令人心碎。
“老公,我只有你,别丢下我。”
我又一次妥协了。
我不能让心爱的ga受伤落泪,何况我清楚他那些残酷的过往,性别认知的乱和双刃剑般的药物让他不能享受正常的生活,这样漂亮耀眼的ga其实如花瓶脆弱易碎。
现在我是他的恋人,我法再放任他深陷孤独和痛苦,我必须小心呵护。
“阿棠,你别哭。”
我心软至极,吻了吻他湿漉漉的眼角,揽住他,毫原则地笑着安慰。
“那等我明天下课了,我们就去附近找房子,好吗?”
月棠终于破涕为笑。
“好。”
第二天下课后我来酒店接月棠,我们一同在A大附近找租住的房子。
其实月棠从来没有跟我完整地讲过他的家庭,或许是因为不同寻常,他不愿我窥见他伤痕累累的一面,只含糊地说妈妈早早去世,做生意的爸爸独自抚养他长大,但忙于做生意,所以都是家里的佣人照顾他。
缺失母爱,父爱稀薄,又长年处于生理和心理的非人痛苦中,我简直不忍听,心中发誓余生都要好好疼他宠他。
从他的衣服和修养中看得出他家境富裕,必定是娇生惯养,我也不想委屈他,看房子的时候比他还要挑剔。
反而是他看起来没什么要求,看我有时自己跑去看房,来回花费太多精力,劝我说将就一下就可以了。
我不想将就,我要竭尽全力给他最好的。
一连找了五天,终于碰巧有一户,买了房子精心装修预备给孩子当作婚房,结果结婚前孩子和对象分手了,又换工作去了别的城市,还准备接父母过去定居,于是这新房就空置了。
新房所在的小区是宿城里最好的小区之一,离A大只有十分钟走路的距离,是个非常好的房源。
房东原本打算直接卖掉,中介偶然告诉我后我心一动,软磨硬泡说服房东先租给我。
“阿棠,这里很不吧!”
我带着月棠来看房,他果然也很满意,站在窗边眺望,指着远处的楼房,神情欣喜。
“还能看到你的学校,我喜欢。”
我爽快地和房东签订了合同,因为确认过了房东的真实性,怕之后出现变故涨租金,于是我想一次性付清一年的租金。
每个月的昂贵房租算成全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尽管爸妈会给我生活费,但在我的坚持下,他们和我们暴富之前一样给得并不多,通常我也够花,但是现在…
我躲到卫生间里和爸妈打电话,他们应该在忙,都没接。
房东就在外面等着,他们着急租出房子后就坐火车去找孩子,拖延不得,月棠也一并等在外面。
又打了几遍,他们还是没有接,想打给石廷,他只怕比我还穷。
踌躇半晌,我不得不忐忑地拨通了不愿打扰的电话号码。
响了两声,那边接了,“姚姚,怎么了?”
吴奉温和的语气里透着惊讶,因为我平时很少主动给他们打电话,假期结束后的关系更是淡如水。
我窘迫地跟他借钱,这笔钱对他来说是个不在乎的小数目,但他没有立刻答应。
“你借钱用来干什么?最近几天你一下课就不见了,晚上也不回宿舍,去哪里了?”
他顿了一下,“还和你的ga在一起吗?”
“我回去再跟你解释,房东正等着呢。你先借我一下,我很快就会还你的…”
“房东?”
他沉默几秒,忽然明白了什么,声音里的浅淡笑意消失得影踪,像个严苛的老师。
“我会转给你的,但是今晚,你要回来解释。”
“没问题没问题!”
挂断电话,他果然立刻就转给我了,我赶紧给房东付清租金,又简单交接完手续,总算定了下来。
因为是作为婚房装修的,没有人住过,家具比精良,床垫的包装膜还没有撕下来,一切都是如此的崭新。
我忽然有种“这其实是我们的婚房”的奇异感,一腔爱潮涌动,不禁扭头看向月棠。
他察觉到,也看着我,慢慢走近。
我们顺其自然地相拥接吻。
这几天我们都一起睡,有过情动难抑的时刻,他都用手或者嘴帮我疏解,但还是不肯赤裸,自然也不能碰他。
我想他也许是害羞,慢慢就会逐渐向我敞开的。
记挂着吴奉的要求,我提前和月棠解释过,于是陪他吃完晚饭,晚上就回了宿舍。
这几天我几乎没回过宿舍,景元河乱糟糟的脏衣服堆到椅子上,地面也不怎么干净了,显然没了我,他们是不会做卫生的。
我任劳任怨地挽起袖子清理打扰,到了十点多,吴奉才回来。
他看到我果真回宿舍了,面上露出微笑,我看只有他一个人,问:“景元河呢?他又不回宿舍吗?”
“他昨天离开宿城,回家了。”
最后一年没有课程,我们还留在学校非是为了写论文或者实习。
吴奉是因为身兼数职,暂时脱不开身,也留在了学校,而景元河则来去自如。
我点点头,“我先去冲个澡,一身汗。”
吴奉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