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长亭在潘老人的家里住下。
由於他经脉初通,元精初成,所以行走起来,总是东倒西歪,四肢连半点力气都没有。潘老人每天都给他熬了黑糊糊的汤药,喝进了嘴里,苦的让长亭直咧嘴。可是在潘老人的监视下,他只能苦著脸咽下去。
这汤药也不知道是什麽药物,喝下去之後,长亭就会感到体内升起一股暖流,舒服极了。
每次询问,潘老人只是笑而不答。
久而久之,长亭也懒得问。他知道,这汤药对他的身体恢复颇有好处,虽然不喜欢喝,可也能咬著牙咽下去。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长亭总算是恢复了行动能力。
化龙大道的筑基心法,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元神,元精,元气,三元已经成其中之一,这让长亭感到万分的兴奋。
寻常人想要练成这三元中的一个,也要十几年。
好似甘宠那般本事,二十年来也不过练成了元精和元气罢了。长亭在短短时间里练成元精,一方面要归功於龙丹的妙用,另一方面,则是由於他连番苦战,不断的激发潜力才成就出来。当然,他自己的苦练,也要占据很大的因素。元精一成,长亭每次修炼化龙大道的时间,也随之缩短了一半。
潘老人所住的地方,是位於庐山脚下的一个小渔村。
渔村名叫潘家埠,里面大约有两百多户人家,大都是靠著鄱阳湖为生的渔民。由於潘家埠的位置,是在庐山的一个拐角处,正好卡在豫章和江夏两郡之间。如今正是朝廷大乱的时候,汉王朝已经日薄西山,朝纲不振。底下的官员,也大都是一些能之辈。去年末,桓帝驾崩,灵帝登基,大权掌握在宵小手中。两郡的长官,自然也心理睬这小小的潘家埠,你推我,我推你,让潘家埠成了一个三不管的地方。
再加上潘家埠位置偏僻,官府更对这里没有兴趣。
长亭在潘家埠住了一些时日,渐渐的和人们熟悉起来。
说起来,潘家埠的人比燕子坞的人要强了许多。他们没有排斥长亭,而是用鄱阳湖那博大的胸怀,将他接纳。每天,长亭随著潘老人一同出去,那些淳朴的渔人总会和他热情的招呼。
长亭经过龙息爆发之後,体格已经变得健壮很多。
从小养成的吃苦耐劳,让他对这渔民的生活并太多排斥。虽然他对人总是有些戒备,平时也沈默寡言,可是村民们很喜欢他,一来他干活麻利,二来他相貌俊俏。再加上长亭识文断字,这在潘家埠里,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渔民们一方面爱护他,另一方面,又发自内心的尊重他。
日子久了,长亭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他这一笑,当真是比俊俏,害的村里的大姑娘们看见他,就红著脸,低著头,羞羞答答。
还有些人在私底下向潘老人打听,想要为长亭做媒。
不过,长亭虽然已经三十多岁,长得也好像成年人似的,可心性,却还停留在十三四岁的模样。
潘老人几次私下询问,他都红著脸拒绝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长亭那颗已经冰冷的心,渐渐的热络起来。
但凡村里人求他写信,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闲暇时,他还会和村里的小年青们聚在一起喝酒,用箸筷敲碗,做两首渔歌,给大家娱乐。他在某天大醉之後所做的民谣《上邪,更在多年後,被收入《乐府诗词之中。只不过,时间著实太久了,竟人能记得起燕长亭的名字。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长亭在潘家埠,度过了他这三十多年来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除了喝酒唱歌之外,长亭也没有间断他化龙大道的修炼。而他在难河中所创造出的离合龙息罡气心法,也越发的成熟起来。某日,长亭在鄱阳湖中,观湖光山色,水波流动,心中一动,创出了一套奇特的剑法。虽然长亭对武道并半点认识,可他经历过天师剑阵,再加上从小张天师那里得来的玉符,令他这套名为烟波浩淼的剑法,参杂了许多五斗米教的符法,自成一派。
半年时光,悄然流逝。
长亭的化龙大道,出现了瓶颈的状态。
隐约的,他已经可以触摸到元气的奥妙,但奈何他从未经历过正规的修炼,始终法捅破那层窗户纸。
长亭觉得,他必须要走出潘家埠,去大千世界中历练一番。
否则的话,他的化龙大道想要练成,恐怕就遥遥期了。长亭想到这些,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有心想要向潘老人告辞,可每每看到潘老人那头花白的头发,和脸上岁月的沟壑时,到了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潘老人已经老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长亭一走,恐怕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长亭可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他觉得,他欠了潘老人的情,这样一走了之,著实有些不太道义。
可留下来……
长亭马上又否认的这个想法。经过月余思量,长亭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向潘老人告辞离去。
已经是仲夏时节,长亭收拾好了行囊,走出了房间。
潘老人的住所,是一个小院,两间土屋,一个是长亭的住处,另一个则是潘老人的房间。
平日里,潘老人对长亭疼爱比,可就是不让他进他的房间。
长亭如今打算趁著夜色离去,见潘老人房间的灯还亮著,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见潘老人一面。
他轻手轻脚的来到潘老人的屋外,想要看看潘老人是否在休息。
长亭在窗外探头向屋里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长亭脸色大变,不由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