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这脉象很是平稳,看上去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祁墨卿眉间的忧绪并没有散去,尤其是在对上那张虚弱的面庞时,心中终是放心不下,打算请公主府内的大夫前来一看。
这事溶月很快便知晓,当她火急火燎的赶至倚梅居,看到殿下这般虚弱昏迷的模样,便想到了殿下背后的伤。
如今看来,十有八九是伤口复发了。
“将公主殿下交给我便好,还请公子你先出去。”
看到祁墨卿如今一直待在公主殿下身侧,溶月的眸色变得有些幽深,语气冷硬的对他说道。
若不是因为他,公主殿下便也不会受伤。
如今她言语间还这般客气,完全是因为公主殿下的在意。
祁墨卿如何听不出对方口中的驱逐之意,心中再次盈满了愧疚。
他从来不愿意欠人恩情,恩情这个东西一旦存在了就容易被桎梏住,尤其是生在高门世家,更多的是要独善其身。
没想到有朝一日当他身陷囹圄时,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当他以为他就要死在那日雨夜时,是公主殿下出手相救。
这些时日以来,也是公主殿下对他百般照顾。
他向来习惯了尔虞我诈、筹谋算计,“真心”二字他从来是不信的。
世人皆说他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待人随和有礼,也只有祁墨卿自己知道他的心中又是何等的淡漠情。
淡漠到公主殿下真心相救时,心中想的竟是对方有何图谋、意欲为何……
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了公主殿下的一片真心。
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公主殿下于他的恩情实在太多太多。
祁墨卿自知有愧,这恩情是必须要还的。
只是亏欠太多,一时竟不知该何以为报。
这般想着,喉咙间有些酸涩,嘴张张合合,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视线凝望着床上昏迷的那道身影良久,而后便缓缓转身离开,身形有些落寞。
溶月抬眸时,见祁家公子这般,心中只道了一句世态炎凉、世事常。
纵使之前这祁家公子享有怎样的盛名,一朝没落,如今就连她这个下人都敢冷眼相待。
这般想着,溶月就开始小心翼翼的为公主殿下清理包扎起背后的伤口。
当这一切都完成后,她看向殿下的睡颜,不禁想起了前不久行刺那夜,公主殿下对她的回应和告诫。
“没有意义的问题不要问第二遍。”
那祁家公子对殿下非常重要……
关心则乱,想到这,溶月也自知刚才是失了礼数。
别的不说,就光是凭公主殿下的在意她便不应如此。
溶月暗自思忖着,打算等殿下醒来后去主动领罪。
而阙宁这一昏迷又是过了一日。
醒来做的第一件事确实是兴师问罪,不过问罪的对象并不是溶月。
她如今面色没有那般苍白,溶月心中的担忧这才放了下来。
见公主殿下起身要往绛雪殿外走时,溶月连忙上前恭敬地问道。
“殿下,我们如今是去哪里?”
阙宁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慢条斯理的说着。
“倚梅居。”
看到公主殿下明明在笑,溶月却在心中知会,看来有人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