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收了伞走上二楼,家里只亮着走廊的灯,父亲还没回来。
我把报纸放在桌上,上楼去冲了个澡,家里依旧是一个人也没有,静得不行。
洗完出来我点了后院墙上的煤油灯,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映着微弱的灯光研究报纸,这份报昨天刚发出来的时候就被政府查封了,我在酒阁上坐了一天,打听了很多人,没有几个知道的,可能是涉及到什么战情。
沈行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哪订到了这份报纸,他跟我分析时完全不像是聊看报的人,倒像是被夹在这场战争中。
越想越乱,我盯着报纸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还没思考出什么头绪,走廊外边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我往外探头看,姜见权满脸疲惫地推门进来,我喊了一声:“爹,回来这么晚。”
“嗯,临时出了个急诊,”他叹了口气,脱了风衣躺在沙发上,“主要是这两天病人也多。”
我赶忙放下报纸跑过去,坐到他旁边给他捏肩膀,不平地吐槽:“你俩天天这样,我娘也是又赶稿了吧,每次到家都只有我自己。”
父亲拍了拍我的手背,笑了两声。
我看了眼挂表,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阖眼休息了一会,眉头皱的紧,又出声问我:“你知道武汉那边的情况了吧。”
这两天到处都有报社写报道,我继续给他按着肩膀回答:“当然知道,而且我还拿到了昨天被禁的那一张报纸。”
父亲一下睁开眼:“拿来我看看。”
我到后院拿了那份报纸递给他,他越看神色越凝重,最后语凝噎,只是叹息一声。
敲门声响起来,我去开了门,母亲在门外换拖鞋,寒风一下就灌到屋里,像是直接撕开了一道冰极的口子,父亲招呼她:“常芸,怎么样?”
母亲摘了围巾,坐到父亲旁边,把记新闻的本子掏出来,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字,我凑过去看,她摸了摸我的脑袋:“形势不太好,现在日本军队又趁着空子往广州那边打了。”
父亲骂了句:“那群畜牲肯定是挑准时候了。”
我坐在他们中间听了一会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这几日倒是太平,我闲下来也没什么事干,只有窝在卧室里看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