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也……
忽而想起身上还有几张火符，略觉宽心，“呵，但愿这玩意儿管用，到时候是你们吃了我，还是我吃了你们，看老天爷心情了……”
他嘴里嘟囔着，手下也没闲着。
还好两条胳膊伤的不重，牙关紧咬，用胳膊肘勉力撑着身体，把衣襟扯下几条，先裹好伤处。
虽然血已经不流了，血腥味太大也容易招来隐患。
忽觉小臂上有东西不停的颤动，他暗叫糟糕，那邪门东西还真跟着回来了！
掏出来一看，吓了一跳，壶身上有一颗琉璃珠子变成了血红色，另一颗正在慢慢地变红。
想起那老叟说的话，难道是因为吸收了自己的血气？
这东西果然邪性。该怎么处理，回去问问师父？……算了，还是过一段时间，看看它还能作什么妖。
眼前，还是先活下来再说。
他收好大衍壶，勉力挪到一个巨石旁，取出几张时效长的火符点燃，搁在随手拢到的一把枯枝上，用石头压好。
再躲入巨石后面的草丛里，心里盼望四喜夜里闹肚子上茅厕，发现自己不在，让师父派人找到自己。
这时风声骤然加大，尖啸着划过他的耳畔，电闪雷鸣，眼看一场暴雨就要落下。
“喀嚓！”又是刚才那棵歪脖树，再次被劈中了，直直朝着他砸落下来。
离他的头还差不到一丈远时，“呜——咦——”一阵怪风卷来，仿佛有只大手，瞬间推开了那棵歪脖树。
那树一头栽倒在火堆里，借着风势，哔哔啵啵燃烧起来。
云则名平静地望着这一切，眼中不带一丝波澜，抬头望望天，自哂一笑，“终于要下雨了？真是个好时候。”
干脆往后一仰，躺平在地上，“唉，天要下雨，俺要玩完，随它去吧。随它娘，去吧……”
疼痛，疲惫，惆怅，等强行吊着的那口气一松，很快就昏厥过去。
数息过后，风静雷止，乌云尽扫，冰轮如洗，高挂夜空。
不远处的林子上方，扑棱棱飞起一片蝙蝠，“呀呀”叫着向月亮飞扑而去。
遥远的西南方，天空上蓦地爆起一片血红色的光芒。蝙蝠们不知怎地，像是受到某种感召，半途中舍弃了月亮，转而扑向那片赤芒。
……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一片嘈杂，脚步纷沓，火光闪烁。
“云师弟，醒醒，云师弟！”
“小心！先探他脉息。”
“还活着！”
“名儿！”这是师父的声音，他勉力睁开眼睛看了看师父，又随意扫了他身后一眼，没看见那个本应出现的面孔。
各种情绪奔涌上来，脑子里咣当一声，又昏厥过去。
处理好伤口被送回宿舍后，他很快被一阵哭声吵醒。
歪过头，看见四喜正抱着他的胳膊，哭得涕泪俱下，整条胳膊被他弄得又湿又粘。
他浑身都在疼，眉心紧蹙，虚弱地说道：“还没死呢，你号得什么丧。”
四喜见他醒了，也顾不得满脸的眼泪鼻涕，激动地往他身上一扑，见他“哎呦”一声，方意识到压着了他的伤处。
连忙起身，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道：“你真是……吓死我了，听师父那口气，若是醒不过来就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