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逃学了,虽然逃学这件事搁他身上并不稀奇。
翻过那面熟悉的墙壁后,常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望向他下午看见的那两人卿卿我我的位置时,常笑气的走上前去吐了口水。
“呸!”
这还不够解气,常笑又往地上跺了几脚,这才走出树林。
自行车放在学校停车棚,他自然是拿不出来的,只能灰头土脸的走去公交站台。
这会儿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他穿着三中校服站在公交站台等车,脑门上一个大包,脸颊上一个牙印,陌生人不经意看见都会在他脸上停留几秒。
对于这些异样的眼光,常笑见得多了,并不在乎。只是太阳大喇喇晒在他脸上过于刺眼,让他很不舒服。
小县城里的公交车速度很慢,常笑等了二十多分钟才上车。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飞速略过的风景,心里发酸。
活了十几年,没做过什么坏事,结果莫名其妙的恶心事全被他碰上了。
如果继续活下去,生活还是像这样一如既往地操蛋,那他真的不知道活下去有什么意义了。
“13900001111来电,嘀嘀嘀!”
校服兜里的老年机响起尖锐的老式铃声,把常笑从负面情绪里拉了出来。
他拿出那个金属外壳都被磨得掉漆的老年机,看见来电人是奶奶后,整理好情绪才接通。
“喂,奶……”
“常笑!你怎弄搞的?你要搞死我个老太婆是不?跟你哇多少遍多少遍,好乾读书!你又逃学!这么多年书真被你读棺材里去了是不?你现在马上给我归来,我不打死你个短命鬼!”王建花急的用方言骂常笑。
后者耳朵被炸得有点耳鸣,调小了音量才说:“奶奶,你才五十二岁,怎么说自己是老太婆啊,明明那么年轻那么漂亮,我跟你走出去,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妈呢。”
“闭嘴!”王建花喘了口气说,“现在,立马,给我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常笑扯了扯嘴角,打开窗户把手机放在风口上说:“喂?奶奶?听得见吗?喂喂?呀信号不好!奶我晚点回家啊,我有急事!”
手机那头刚想说话,就被常笑眼疾手快地挂断了。
不知怎的,被王建花一顿骂完之后,常笑忽然觉得真实了不少,他在老街站下了车,来到了老街的主干道。
这条路的年纪比王建花还要大,虽然每几年就修一次,但还是有些坑坑洼洼,正值下午三点,路上行人稀少,只有街边的服饰店、小吃店正放着音响吆喝着。
常笑走进了一处名叫光辉网吧的店面,店内昏暗的环境让他眯起了眼。
网吧里这个时间段并没有多少人,坐在前台的刘娟正趴在桌上睡觉,常笑走过去敲了敲桌子。
刘娟熟练的爬起来,看都不看他一眼操作起电脑说:“10块一小时,包夜30,身份证看一下。”
“给我把网吧包起来。”常笑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
刘娟闻言轻笑了一声,抬眼想看看是那个傻逼,结果就撞上了常笑圆溜溜的大眼睛。
刘娟本就清秀的脸庞,看到常笑后笑的更加如沐春风,她说道:“我以为是哪个傻逼呢,你咋来这么早?又逃学啦?”
常笑绕过前台,坐在了刘娟身旁说:“是啊,娟娟姐我跟你说个事。”
“说吧。”刘娟离近了些看常笑,才发现他脸颊上有个牙印,虽然不明显,但忽隐忽现的,于是问道,“诶,你脸上咋有个牙印?”
“……”厕所里的回忆再次攻击常笑,他不想提这事,皱着眉说,“被疯狗咬了,不说这个,姐你这个月晚上有事儿吗?”
那个牙印明显是被人咬上去的,想想常笑还是个青春期的未成年小孩,刘娟也没继续追问,回答道:“咋了?你直说,姐能办的都帮你办。”
常笑露出大门牙笑了起来说:“姐,你这个月晚上没事的话,能跟我换下班吗?”
“不行。”刘娟想豆没想就拒绝了,“我对象晚上要约我出去玩。”
常笑不解道:“不是,大晚上一两点的,他约你去哪玩?”
刘娟白净的脸上笑了起来,挑眉说:“你这么小,姐就不带坏你了,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常笑叹了口气说:“娟娟姐,你要不,收敛点?我认识你一年,你说你换了几个男朋友了。”
“别管。”刘娟拿起手持镜,补着妆说,“大人的事你个小屁孩别管,没事可以跟你换个班,但我对象要是约我,那天就换不了,反正你提前给我打电话,我看能不能换哈。”
“行吧……”常笑趴在桌上闭起了眼。
刘娟拍了拍他的背说:“等会儿再睡,先把你校服换了,最近上面查得严,要是咱们这被查到雇佣童工,老张又得进去了。”
她说的老张便是光辉网吧的老板张光辉。
常笑听话脱了校服,里面是一件穿泛黄的短袖T恤。
“唉,你天天在这上班,赚的钱都拿去干嘛了,也不给自己买点衣服。”刘娟拿着手机跟对象聊天,“哪天姐带你去买点衣服要不?”
一到这个点常笑就犯困,他趴桌上有气力的说:“不用,我衣服还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