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荣朝,京城。正值阳春三月,日光明媚,微风和煦,杨柳依依。年轻男女在屋子里捂了一个冬天,终于等到冬雪化尽,呼朋唤友,结伴出游。街道两旁多的是卖各色杂货的商贩,有卖馄饨的中年夫妇,有被围了一圈小童的泥人张摊贩,有走街串巷呦呵卖冰糖葫芦的,有卖风筝糖人的,有修鞋缝补的,有打铁修锅的……当然这种集市只出现在城南城北比较底下的平民百姓生活区,像城东城西权贵住的地方大多是临街商铺,不允许当街摆摊,吆喝售卖的。一是怕商贩冲撞贵人,给京兆尹多添几桩冤假案。二是权贵们对百姓吃用的“便宜玩意儿”大都不感兴趣。
但是像承平侯府这种,住在城东,吃用在城北城南的“权贵”也是有的,不过是万里挑一。
承平侯府。“公子,张婶问您中午吃什么?”一个小丫头叩响玄知书房的房门,对内问道。这个小丫头身着一个双环髻,眉目秀丽,一身鹅黄色粗布长裙,眼睛里透露出调皮机灵。看年岁不过十一二左右。
“流萤,劳烦张婶去南街买菜的时候,捎碗馄饨便好。”屋内传来声音清冷温润,不疾不徐,正正像这初春时节山间那在太阳照射下融化后,带着几分寒凉的雪水。只听这说话人的声音便会让人心生好感,觉得这是个顶顶有教养的少年郎。
“好嘞,我这去和张婶说。”说着,便瞧见小丫头鹅黄色的身影一溜烟儿跑了。玄知随手把书放在书桌上,看着窗户外面明媚的阳光洒下来,那棵从小便栽种的小杏树,此时已长得郁郁葱郁,将院子里的日光遮了大半,树叶间枝丫间零零散散地散落着光影。
“又活了一世啊……”玄知的声音带着些许迷茫和沧桑,他用手接住洒在桌上的阳光,感受着手心温暖的阳光。忽而,玄知那如玉珠落盘的声音却带着些许癫狂笑意又似是几分哽咽,“原来竟是书中人,可笑……”玄知青葱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握紧,似是要握住手心里的阳光。一滴清泪从他的眼角落下,穿过屋内桌前的阳光,啪嗒一下落在桌上。
吃过午饭,玄知照例午睡了半个时辰。自从上午小憩做了一个光鬼陆离的梦,他便已经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书中之人罢了。也知道自己和家人曾惨死,自己曾想百次手刃仇人后,余生为母亲尽孝,给母亲养老,却次次因为所谓系统任务者,不得不以身犯险,与仇敌同归于尽。“哈……所谓的气运之子不能死,他们死了,整个世界就要毁灭。那自己这个反派及自己的家人就一定得死吗?一定得死得其所成为主角爱情事业成长的催化剂吗?”玄知躺在床上,呼吸匀称绵长,似是熟睡,实则颅内头脑风暴“凭什么呢……既然创造了我,我的人生就合该我说了算,书中人物命运与我何干?哦……对了,还有那个系统任务者,应该也到了吧。这回,还是应当先把这根搅屎棍踢出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