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清殊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碗险些又要砸。他看着南饮绪的眼眸,觉得自己要在美人潋滟的眼波里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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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清殊备好了热水、帕巾、皂角和换洗的衣物,他本来还打算拉屏风来,又想起等下的沐浴之事须得他亲力亲为,屏风的遮蔽作用并甚意义,他就放弃了。
准备好一切,他就只剩下紧张了。
给美人脱衣疑是件享受又煎熬的事。解开美人细腰上紧系的衣带,像剥开一个紧闭的蚌壳一般剥开顺滑的丝绸衣袍,珍珠一样粉白润泽的肌肤就显露出来,让人大饱眼欲。
可是饱了眼欲还有其他的欲,浅尝辄止于“看”这一步,便要受其他不得满足的欲望的折磨了。
迟清殊喉头艰涩,咽了咽唾沫,拼命深呼吸,告诫自己端正心思,万不可逾越。
南饮绪背对着他站着,流水一般的黑发披在肩背上,只给他半遮半掩地瞧白皙的后颈和脊背。那细腻雪白的一片横亘着狰狞的伤疤,并不显丑陋,反而透出一种引人凌虐的美感。
由于南饮绪身上的伤口还没愈合,沾不了水,迟清殊只能把帕子浸湿了给他轻柔地擦拭身子。他连气都不敢喘,逼自己把注意力全放在“擦拭”这一件事上,不要想其他。
可惜这样的意志在擦拭部分从背面来到正面的时候,轻易就溃不成军了。
感受到那湿润的帕子把自己的背部全都光顾了一遍,南饮绪心思一动,状似乖顺地转过身来,把自己的模样尽数展露。
他的眸子被室内氤氲的水汽蒸得湿润亮泽,像是盈着一池荡漾的春水,含情脉脉地对着少年的眼睛。
迟清殊连呼吸都忘了,举着帕子呆愣地看着。
泛水的眼眸,红润的唇,纤长的脖颈,起伏着的雪一样白皙的胸膛,还有那两点……
“不继续吗?”南饮绪轻轻出声,像是问询,又像是叹惋。
见迟清殊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他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向前微倾身子,几乎要与眼前人贴上。
“还没洗完呢,不继续吗?嗯?”
又被问了一遍,迟清殊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猛然吸口气,继续手上擦拭的动作。他擦一下就偏一下头,如此反复,脸上的温度高得大概能导致他自燃。视线里一片肉色,他眼睛根本不知道往哪放,偏偏此人身上全是伤疤,为了不触碰到它们,他又必须得时不时地转头看自己手中帕子的落点,动作轻柔再轻柔,生怕一个不好弄疼了人。
“你总是偏头,不好好看我,怎么帮我擦?”他听见身前人有些不满地问道。
“非、非礼勿视……”迟清殊声音在发颤。
“是吗?”美人眼波流转,吐出的热气尽数喷在他胸膛上,他隔着半湿半透的衣衫,清晰地感受到了。
迟清殊咽了咽唾沫,虚抬起空着的左手,想把身前人略略推开一点,不料手指刚伸过去些,就被一片湿热包裹住了。
美人唇舌微张,一把含住了他的指尖。
!!!
迟清殊倒吸一口气,慌忙抽回手,他指尖有些粗糙的皮肤瞬间被美人软滑的舌尖擦过,从口腔退去时牵带起一道淫靡的银丝。
美人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仰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盯住他。
“听话,凑过来些。”美人诱哄似的对他说,呵出来的几乎是气声,羽毛一样轻飘飘地落入他耳中,挠得他耳朵发痒。
迟清殊被迷得七荤八素的,脑子早就乱成一团浆糊,再也搅不清了,于是真的乖乖低头凑过去。
一个带着香气的吻顿时落在他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