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石心中早有预料，但心中依旧泛起一抹苦涩。
不过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愿妥协。
“朱大人手中有多少金丝楠木？”
“五十根。”朱潜渊道。
听到这个数字，沈万石一惊。
金丝楠木有价市，属于皇家御用。
平时流落到民间的木料最多一手之数，用来盖建客厅已经算是奢侈。
没想到这次竟然足足有五十根！
“怎么，吃不下？”
“不……”沈万石思虑片刻，下了决定：“吃得下。”
“五十根，我按市价的两倍收购。”
这一单买卖沈万石并不为赚钱。
朱潜渊皱眉道：“一百万两白银不算小数目。”
“沈员外白送我五十万两恐怕另有隐情吧？”
朝廷急缺赈灾银，但这并不意味着朱潜渊会因为赈灾银一事答应他人的任何请求。
大明自天子而下，一不贪，朝纲不振。
如若朱潜渊也与那些人一样同流合污，那何谈中兴大明？
见对面皱眉，沈万石心中说不出的紧张。
以往他也与朝中大员打过交道，甚至有缘与权倾朝野的九千岁见过一面。
可从来没有一人，在未出声责怪之前给他这么大压力。
这也让沈万石心中笃定，朱潜渊绝对是有能力帮自己报仇之人。
“我只想买个平安。”
“金丝楠木是皇家御用之物，民间私用是大罪，多给的五十万权当是换朱指挥使一句话。”
“允我使用金丝楠木。”
朱潜渊眼神从沈万石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他女儿身上。
“你觉得令爱与我大明的公主有何不同？”
这句没头没尾的问题让沈万石一愣。
他实在想不出指挥使有什么深意，只能从字面意思上理解：“公主乃皇族血脉，千金之躯……”
“自然与小女不同。”
朱潜渊摇摇头：“不，没有什么不同。”
“我大明太祖建朝之前，不过是一贫民。”
“虽然朱氏一姓之后贵为皇族，但天下之人又怎能分为三六九等？”
沈万石愣住了。
“公主是人，令爱是人，那你、我、天子、百姓都是人，皇族能用的东西，为何百姓不能用？”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直入沈万石的内心。
他是商人，有大明首富之称。
可入的是商籍，不能求功名、不得入朱门。
从未有人正眼看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