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嘱咐许常稚去南山寺一趟。
安王对自己兄长的话向来认真执行,他在捐了香油钱之后突发奇想地抽了支签,在等待僧人解答前时贴身陪同的婢女被告知出行的马车被人损坏,这位端王手下的得力干将看了一眼还不解着的许常稚,交代了两句便去处理事情。这一路没有什么危险,故而对于许常稚,她只留下两个普通小厮照看。
一位还是孩童的扫地僧招呼着身穿锦衣的王公入释解的禅房,他熟练地合拢手掌,跟紧跟的小厮做拒绝跟随的揖。
许常稚被他带进了房间。
他才进门,就发现屋里没有僧人,靠窗站着一位白衣,身影熟悉,来不及许常稚认真去想,对方就已经转过身来。
惊恐的安王意识到自己被欺骗,肯定这不是兄长后想要张口呼救,可是对方反应更为迅速,步履快且声,只一个眨眼便捂住了安王的嘴巴。他正对着安王,身高过他半个头,对于安王的反应,只能低首俯在他耳畔轻声嘱托:“不要叫。”
他话语里没有威胁的意思,相反带着请求,但许常稚已经惯会听令,法对语调再细究,他快要流泪,却又乖乖地咬唇顺从。
他终于看清来人。
在他梦里搅弄他人生、害他夜不能寐的顾拙出现在他眼前,比起之前的那一面变得瘦了些,凌冽的眉眼刺得许常稚心口发颤。
所幸顾拙接受许常稚的示弱,放下手掌让他顺畅地呼吸,他拉住许常稚的手臂阻止他小步的后退,心里想了许多面上却不显。
“我不害你。”
这是句不怎样具有效用的承诺,许常稚的命运还捏在端王手中,顾拙眼睁睁地看对方红了眼睛,抖着声音委屈地说:“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他为自己的安危考虑,语气里害怕中透着埋怨,但顾拙却没有因为这份自保感到生气,他思考了一下,想自己确实是很唐突,于是他又向许常稚告罪:“是我安排得不周。”
他生死一劫后好似在许常稚面前失了灵慧,连带着搞不清楚状况的许常稚也变得笨呆,他头回收到带有诚意的道歉,一时间忘了自己是一位施害者,也磕磕巴巴,冲着顾拙说没有关系。
他瞪大眼睛犹犹豫豫回话时可爱极,顾拙没忍住笑,他将许常稚拉到内屋坐下,在对方喝了一口茶后才又说话。
“我昨天才知道你今天要来南山,想着要见你一面才好。”
许常稚没有办法像他一样放松,他受了惊吓,垂着脑袋,手指捏着手指说着方向全然不同的话。
“我不是有意那样做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他如此轻而易举地收到原谅,有些讶异地抬头,见顾拙真的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于是在心头悬石放下后又重新疑惑:“可是我伤害了你。”
“可是是我自己想要赴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