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距离沈清欢那次落水后重新醒来,有好些日子了。
自从那次和张管事谈过话之后,对于沈清欢在庄子的动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下人们现在时常都能看到他们家的沈二小姐在庄子里频繁走动的身影。
花圃里转转,找李婆婆说说话,当然,还有给张管事家的娘子熬药。这是张管事吩咐下来的,沈清欢每天必须要做的任务。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天喝着沈清欢煎得补气血,调脾胃的药,张王氏的气色眼看着就好了起来,但是不可避免地,本来就圆润的身子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像是吹气似的涨了起来。
沈清欢这个时候心里其实是有些底气不足的。
有好几次,她碰到张管事投过来的意味不明的眼神,沈清欢就莫名的有些心虚。
可她明明记得上一世,张王氏就是在这个时间段怀孕的呀,难道是哪里出了什么差?
想起每次在路上撞到张管事,他那看向自己时那探询而又隐忍的眼神,幽深得好似藏了神秘而又恐怖的野兽,会在一个不经意间朝自己扑来。
想起花圃里被李婆婆糟蹋得差不多了的玫瑰花,还有梅园里被折得稀稀拉拉的梅花。沈清欢就感觉有些头疼。
李婆婆自从知道可以任意使用庄子里的花而不用藏着掖着之后,那精神头又岂只是用认真和专注两个词来形容。
那简直就是疯魔了一般。
自然,结果是沈清欢喜闻乐见的。
但是,沈清欢知道,如果她每天熬得黑乎乎的药,不能在张王氏的肚子里变成白白胖胖的娃娃的话。
她现在就应该夹着尾巴,做好迎接张管事的雷霆之怒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她这么多天以来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一炬,又将被迫变回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二小姐了。
她冥思苦想了许久,搜索脑海中对于上一世与张管事有关联,却在现在还没有发生过事情。
心里想着,万一哪一天张王氏的肚子还是鼓不起来,用来稍微挡一挡张管事的怒火也好啊。
上天还是比较眷顾沈清欢的,不忍心她还要将前一世的磨难和苦楚再重复一次。同时她想好的一些其它的方案也没有机会实施了。
当张管事的娘子又怀上了的消息,在庄子里被人争相传送的时候,沈清欢心里头的那块石头才算真正落了地。
张二狗的口水都快要的将他身前的衣襟给浸湿了。这也难怪,因为他自从见到沈清欢之后,嘴巴就没有合上过。
“二小姐,我娘说她要给我生一个小弟弟,嘻嘻。”
“带把儿的。”
张二狗自从被沈清欢给捉弄回去了之后,竟然对她有了一种很奇特的依赖感,他有时在兜里揣两个鸡蛋,或者一两个肉包子,献宝似的拿给她。
然后两只眼睛只是巴巴地看着她,就像是一个做了好事急需要受到奖赏的孩子。
人都是深谙趋利避害的动物。张二狗其实也谈不上好与坏,他甚至对于善恶之分都是懵懂的。自从上次被沈清欢狠狠的反捉弄之后,他再也不能如上一世那样,从沈清欢身上找到失虐者的乐趣,反而从她身上产生了被征服之后的崇拜之情。
沈清欢忍住自己想要将张二狗的嘴巴给合上的冲动。
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资鼓励。
同时心里也还是很有成就感的,那感觉,就好像她真的为张王氏的肚子出了一分力似的。
即如此,那么她在庄子里算是实实在在的站住了脚跟。
……
其实,对于沈清欢的造访,张管事并没有感到有多么的意外。
他心里头想的是,二小姐是太聊了,又要找自己来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