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昼唇边的笑意更盛，此刻的她连眉梢都不可抑制地流露出喜悦。
而左念征还低着头，沉浸在懊恼之中。
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楼梯拐角处传来的动静，两个老头看着对方，怒火都要从鼻孔里冒出来了。
“你为什么喜欢我？”
想着反正窗户纸也已经被自己捅破了，左念征心一横，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起初我不知道我外公告诉我的续命的法子也会对别人造成伤害，于是很高兴地跟着他去了望音观，我以为我就要有救了，还是没有任何负担的。
我外公和你师父在屋里讲话，他们不让我在那里，于是我就出来闲逛，遇见了你，你在林子里抓鸡，那些鸡好像都很怕你，你奋力地追，把鸡都逼到飞到了树上，然后你就叉着腰站在树底下冲着鸡喊话，你不知道，你当时真的很可爱。
我过去跟你搭话，你也没有因为我是个病秧子不理我，而是很高兴地冲着我笑。
我告诉你了我来的原因，没想到你突然变脸，站在台子上指着我骂，你说我是自私鬼，续命会要了另外一个人的命的。
我被你吓哭了，结果你又来安慰我，你说那也没关系，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来救我。”
迟昼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你就因为我这么一句话被感动了吗？你难道没有想过其实我当时说的话只是为了安慰你，并不会真的舍命去救你吗？”
左念征摇头，“不是的，我没有想过要牺牲任何人来救我，总是有人告诉我，我这条命有多么珍贵，但是我从来感觉不到。我身边的每个人都对我表现出最高程度的友好，但是我知道，他们不是在对我好，而是冲着我身后的权势来的。”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迟昼，很坚定地说：“只有你，你在并不知道我身份的时候，就已经向我展示了最纯粹的爱意。”
迟昼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开口：“那怎么能算爱意，我们那个时候才几岁啊，还都是小屁孩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左念征的眼里起了淡淡的水雾，他眼睛亮得吓人。
“对，一直都是我，这只是我对你的爱意。”
迟昼注视着眼前的少年，神色缓和比，事情的发展走向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那些她在心头翻腾过数次的话，有朝一日从左念征嘴里说了出来。
这种感觉就好比是天上掉馅饼，还不偏不倚单单只掉进了她一个人的怀里。
那种喜悦的感觉充斥着迟昼的胸腔，仿佛是在一杯水里扔了一块泡腾片。
左念征望着迟昼的眼睛，嘴巴张张合合，好像还有话要说，但却始终没再开口。
楼梯口的两个老头看不下去了，齐宏宇踢了一脚楼梯的扶手，愤愤离去。
季望秋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气沉丹田，冷着声开口：“一一，下楼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阳台上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尤其是迟昼在听见季望秋的声音之后，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她的反应和上课走神却又恰巧被老师点名提问的学生一模一样。
迟昼下意识想跟着季望秋一起下楼，却被刚站起来的左念征拽住了手腕。
她听见左念征很认真地告诉自己：“迟昼。不管一会儿任何人说任何话，你都不用理会，我从来没有想过逆天改命，更何况这个代价是你，这是我论如何也承受不住的。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迟昼的心跳停了一拍，但是接下来却跳得更快更夸张了。
她没应声，将手腕挣脱出来，仓皇下楼去了。
她走在楼梯上，穆憬对她说：“这个剧情的走向是我完全没有想到，从前我只知道你喜欢左念征，但是现在看起来左念征喜欢你要多一点吧。”
迟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她对穆憬说：“其实我也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