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利到达机场,时间刚刚好。
迟昼背着包从车上下来,季望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一一,我到了。”
迟昼拿着手机,一边跟唐然示意一边回话:“师父,您在哪个口,我和然姐也到了,我们过去找您。”
“不用了,我已经出来了,你们就在门口等我吧。”
迟昼还没来得及回话,季望秋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过这一次不是从手机听筒里,而是从她的身后传来的。
“一一,我在这。”
迟昼循着声音回头,季望秋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包就站在那里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季望秋没有穿他的道袍,而是穿了一件简单的夹克外套,他的胡子还是很长,随着他上扬的嘴角,原本被打理服帖的胡子也被牵动了起来。
那是师父啊!
明明是该兴奋的,明明是该大笑的,明明是该扑过去撒娇的,但是此刻迟昼却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这是她的师父,时隔多年,她又见到了她的师父。
从前听说近乡情怯,此刻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师父,迟昼闭眼,脸颊上滑下两行清泪。
季望秋站在那里,他等着自己最爱的徒弟冲过来给他一个拥抱,然后嘟嘟囔囔地对自己撒娇,可是那个拥抱没有来,撒娇也没有来,取而代之的是迟昼站在原地哭了起来。
他一愣,因为迟昼脸上的那种神情,叫人看的心都要碎了。
季望秋快步走过去,把低声抽泣的迟昼揽进怀里,柔声安慰。
“哦,好了好了,一一不哭,你受委屈了,不过现在师父来了,师父给你撑腰。”
迟昼抬头看了一眼季望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哭得更伤心了。
唐然赶紧过来拍了拍迟昼的后背,“师姐,不难过了,师父这不是来了嘛,咱们这就回家去。”
回去的时候还是唐然开车,季望秋和迟昼坐在后座。
从接到人一直到回家,迟昼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拉着季望秋的胳膊不撒手。
她的眼里蓄满了水汽,却又倔强地不让泪水滑落。
季望秋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胳膊,心疼地安慰她。
“我知道一一受委屈了,等这件事解决了,我就带你回去,这个学上不上也没有什么要紧的,都怪我,都是师父不对,让一一受委屈了。”
唐然透过镜子看着后座的两人,尤其是迟昼双眼通红的模样,她的鼻子也逐渐开始发酸。
季望秋不厌其烦地安慰迟昼,直到车子快要开进庭竹苑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迟昼开口了。
她说:“师父,对不起。”
季望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怪你,是你受委屈。”
迟昼倔强地摇头:“不,是我的。”
“是我的,是我为了得不到的东西一直在坚持,然后失去了最重要的人,都怪我,我才没能见到您的最后一面。”
但是这些话,迟昼没办法说出来。
这些话就像一颗苦涩的果子,迟昼强撑着咽了下去,那颗果子在口腔里炸开了,苦涩的味道一路向下,直到苦到了胃里。
迟昼听见了一阵哭声,是穆憬在哭。
她说:“迟昼,这不怪你,也有我的。”
迟昼不怪任何人,她怪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