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没说下去，声音极冷。
老张打个寒颤，急忙表态：“我知道我知道，孟副您放心，一定不让他说出去。”
“我就知道你公正能干，看来这个提拔没让我失望。”孟富敏很满意，拍拍老张肩膀，对他进行赞扬，“好好干，竞选之后机会合适，我看能不能把你儿子调进重点中学。对了，你上次说老婆想调去总行当经理，这事等上家里详谈吧，带她一起。”
老张一愣，反应过来，一脸正色的冲孟富敏鞠躬：“哎哟，太感谢您了孟先生，改日我一定带母子俩登门拜访您。”
孟富敏就吃这一套。
满意点头，带孟慈回去。
父子俩前脚走，后脚老张和李昌深吸一口气，才回魂。
“哎呦，真够吓人的。”
“谁说不是呢张哥，谁能想到这小子是孟富敏亲儿子？我听你一说，差点晕过去。”
两人抹一把汗，对视中，噗嗤乐出声。
“真够怂的咱俩。都是人，怕孟富敏怕成这样？”
“就是，张哥，现在怎么办？”李昌问，“这孟富敏得罪不起，只能从举报那小子入手了。”
老张想了一会，眉头皱紧：“刚才你登他电话了么？”
李昌问：“把他重新叫回来？”
“不，现在什么都别说，一切顺其自然吧。”老张考虑到自己的儿子，对李昌压低声音，“我看那个打电话告发的玩意儿就是贪点小钱，酒鬼能有什么出息？这种人只要给够他钱，还能继续纠缠怎么着？”
李昌也这个打算：“我想也是，眼下就什么都别说了。这人一喝醉酒，再把咱们说他的事暴露出去，到时候更麻烦。”
音像店收拾完残局，一群人打道回府。
临终不知谁先感慨一句，“还是有权好啊，这么大的篓子都能替他儿子挡下，可惜咱老百姓命不好，没这种当官的爹。”
原本是调侃，不料大家齐刷刷静默下来，谁都没再说一个字。
言语是软刀子。
真说到人心坎上，字字见血，不吭气都疼。
都是人，众生不平等，谁能不恨？
孟富敏带儿子上了车，行驶过小半段，才终于露出真实嘴脸：“孟慈，爸爸这段时间很忙，没有时间管你，不代表你能这么肆忌惮的给我惹麻烦。”
他一想到今晚接到老张电话，有人告发自己儿子同性恋，就满脸厌烦：“你要真有什么恶心癖好，趁早改正。孟家三代没出过这样的人，不要给你老子、给你爷爷丢脸。”
孟慈一整晚也没说一句囫囵的话。
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道：“爸爸，如果我爱他呢，也要让我改吗？”
孟富敏眉头一个川字：“你说什么？”
“可我就是爱他啊。”孟慈笑起来，一双眼饱含泪光，一脸视死如归的平静，“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生，也不觉得自己有。如果今晚一定要让我反省，我只会恨自己没有反锁那间屋子的门，被别人发现，我没，我不会改的，要改的是偏见封建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