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了片刻，刘潭正要迈步，听见外面的声音。
孔方银说：“唉，老师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明明知道上个星期才正式推行同性有罪法案，为什么要把杂志带到学校里来看？就算你喜欢女孩，在家看这些，也不会被人告发呀。”
石小霜一边哭一边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孔老师，我不是，我不是什么同，同性恋！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没想到会在厕所被人抓住。”
“你父母和校长求情，说实话，老师也不想你荒废学业。可现在同性是有罪的，是违法的，你在这个节骨眼顶风作案，让大家怎么原谅？”
“老师，我真的知道了，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很抱歉小霜，老师没这个能力。”孔方银也很难受，“幸亏你是学生，才没遭受社会上的罪责处分。外面现在都在抓同性恋，好几个反对组织都被关起来了，就等着正式判刑。你是沾了未成年的光，才躲过这一劫，出去后好好反省，可不能再犯傻了，不然你会毁掉自己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刘潭慢慢抬眼，手指一根根蜷进手心。
——是谁在判处同性恋有罪？
那些杂种，又凭什么批判他们是不是正常。
他的眼神一点点暗下去。
在孔方银劝石小霜躲一躲之际，走了出去。
孔方银没想到这里有人。
看到刘潭，所有想法被打断，只剩下尴尬：“学委，你怎么在？”
“我来洗脸。”刘潭看着石小霜，想说些什么，还是缄默。
大环境下同性恋是不被允许的，他能理解石小霜的害怕。
不打算久留，刘潭要走。
孔方吟叫住他：“学委，你这次成绩出来了，又是全校第一。学校里面决定对你进行个人表彰，这个星期你看能不能让家长来一次，我想谈谈你的志愿问题，最好父母都来，这样方便商量。”
刘潭：“不能。”
孔方银一愣：“你说什么？”
“家长来不了。”刘潭一字一句，“之前的学生资料应该写的很清楚，我是单亲家庭，有母亲没有父亲。”
孔方银毕竟年轻，对于学生资料一扫而过，没有仔细看过。
她一直带高一新生。
13班原先的班主任休产假，实在找不到人，学校才派了个年轻教师顶替。
听见刘潭这么说，愧疚道：“老师不知道情况。那让你妈妈来吧，你成绩这么好，志愿得好好选一选才行。”
刘潭摇头：“我妈也来不了。”
“她……”孔方银以为刘潭的母亲生病，或者残疾。
下一秒就听他说，“我妈不要我了。我跟我哥过日子。他不务正业，天天喝酒，学习上的事一窍不通。跟他说等于白谈，没这必要。”
刘潭自揭伤疤，这么年轻一个女老师，让他弄的左右为难，半天说不出话。
刘潭面表情地看着孔方银，享受她满面的愧疚之情：“志愿我会好好考虑。这是我唯一能脱离刘河的机会，我不会弄丢。”
他一点头，转身回班。
好半晌，孔方银才挠了挠眉毛，对石小霜说：“学委真是挺特立独行的哈，怪不得大家都不敢招惹他，这孩子确实有点……”
有点什么她没说。
论刘潭什么样。
都不是一个老师该评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