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老朋友,可一下飞行器,瑞亚便立马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地方:中心商圈。
今天没有清场,又是临近下班的时候,双子塔一般的大厦里虫来虫往,比上次来时热闹了不知多少。繁华又嘈杂的街头,各色虫族或三五成群或独来独往,阿比特刚在飞行器外站定,立马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瑞亚眉头还没拧起来,阿比特就像是变魔法一般,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顶棒球帽,帽檐向前扣在脑袋上,将脸遮了个大半。
戴完帽子,走到瑞亚身边,笑着牵起他的手:“这样其他虫就看不见了。”
瑞亚心里一动,因为方才在军部训练场的插曲而不怎么愉快的心情放松了许多,脸上慢慢也带出一个笑。
阿比特遮遮掩掩的,任怎么旁敲侧击都不肯说出目的地。不过中央商圈也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论如何也不会有什么新花样。瑞亚便也不问了,就跟在阿比特身后往里面走。
走着走着,他终于从附近的店家和建筑物察觉到了他们的目的地,脚步顿住。
一块熟悉又陌生的、瑞亚一辈子都法忘记的招牌立在不远处,仿佛载着他所有不美好的回忆和怀疑,朝他招着手。
正是那间在雌虫圈子里,被称作“相亲胜地”的酒吧。
偏偏阿比特一副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看他不走了,还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瑞亚抬起手,指了下那块招牌“您说的老朋友,是在那家店里?”
阿比特道:“你怎么知道?”
瑞亚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极了,那间酒吧里几乎都是想要找雄主的雌虫,该不会阿比特嘴巴里的老朋友,也是只雌虫吧。
他心里的怀疑瞬间就要满溢出来,抬头看了看面前雄虫压在帽檐下带着笑意的眉眼,舔了下唇,最终什么都没提:“没什么,只是之前从其他地方听说过这个地方。”
阿比特笑了笑,牵着他继续往前走:“里面的酒味道还不。”
这实在是个难得能直接问的机会,瑞亚道:“您很经常来这里?”
“嗯。”阿比特如实道,“我是常客。”
如果他遮掩一下也就罢了,偏偏说话态度坦然的不行。瑞亚习惯性的猜忌怀疑,摸不清阿比特的用意,紧接着察觉到手被不轻不重的撰了一下,忙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推到脑后,露出一个遮掩的微笑。
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要面对一只想要嫁给阿比特的雌虫的准备。
门铃声轻响,淡淡的酒香味与松香的气息瞬间弥散开来。低沉舒缓的音乐声里,几只长相出挑的雌虫正聚在门口的座位上,小声说这话,见阿比特走进来,纷纷主动打招呼:“阿比特?好久不见,你也太久没来了吧!”
其中一只雌虫显然和阿比特的关系要更好一些,甚至走上前,主动去掀他的帽子,语气亲热:“怎么突然戴起帽子了,打游戏天天熬夜秃顶啦?”
瑞亚刚好在这时走进来,桃花眼冷冷的瞥了那雌虫一眼,心里一阵烦闷,自家雄虫太惹眼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总是有这些狂蜂浪蝶涌上来,拦都拦不过来。
“没。”阿比特不着痕迹的往后一避,把瑞亚搂进怀里,笑道:“今天是带我宝贝出来玩的,不想太惹眼了。”
那雌虫一愣,下意识把视线转到了瑞亚身上,先是见到瑞亚身上黑红的军服,又看到他的金发,立马认出了他的身份,吃惊道:“二皇子殿下?”
这一声不大不小,阿比特怕他吸引太多注意,“嘘”了一声,便搂着瑞亚转头往吧台的方向走了。
瑞亚凑唇到他耳边,小声道:“我是您的宝贝?”
阿比特转头,见雌虫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紧盯着自己,微微低头吻了下他的眼睑,轻笑道:“当然了,只有你是我的宝贝。”
吧台前,只有一个酒保正一边心不在焉的摇酒,一边专心致志的看光脑上的雌虫直播。阿比特走到他面前,不轻不重地在吧台上敲了一下。酒保抬起头,本来有些不耐烦,看架势都快要骂虫了,等定睛一看,不耐烦就变成了笑容:“阿比特?我靠,你这小子真是神出鬼没的!店也不来,消息也不回,要不是相信你,我都要报警了。”
说完,又看向阿比特怀里搂着的瑞亚,一番挤眉弄眼:“这位是……二皇子殿下?!”
他震惊的看向阿比特,阿比特摸了下鼻子:“老地方还留着吗?”
酒保放下手里的酒,侧了下头:“那不废话,你的地方我还能让其他虫给占了?等我会儿,把这杯酒调完,我喊个哥们儿过来替我,我们好好的叙叙旧。”特地加重了“叙旧”两个字。
阿比特笑了笑,说“好”。
“老地方”是酒吧后面一个安静的小空间,没有门,只有帘子用做遮挡。浅色沙发在墙边围成一圈,中间的空处放着茶几,沙发后面是嵌入式的深木色酒架,上面都是很名贵的酒,有的已经喝了一半,有的还是新的。
阿比特让瑞亚在沙发上坐下后,便从酒架上拿出两只玻璃酒杯,选了一瓶酒,又从一旁的小冰箱里拿出了两枚球形冰块,不难看出他对这里很是熟悉。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冰块,流入酒杯之中。瑞亚抬手解开了军服最上方的纽扣,装作不在意的问道:“雄主,您说的老朋友,就是那个酒保吗?”
“嗯,”阿比特将其中一只酒杯推到了瑞亚面前,“我最喜欢的酒,尝尝。”
瑞亚拿起了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馥郁的香味裹挟着酒精的刺激滚入喉中,令他不由得眯起眼。他拿着杯子:“那酒保是……雌虫?”
阿比特以前真的一点儿都没发现自己的雌君是一只如此多疑爱醋的雌虫,不过这点儿醋味并不让他觉得反感讨厌,只让他觉得可爱。坐到瑞亚身边,他道:“是雄虫,他不止是酒保,也是这家店的店主。我没事的时候,喜欢到这里找他聊聊天,喝喝酒。”
瑞亚单手拿着玻璃杯,深蓝的杯身将他的手指衬托得愈发冷白:“怪不得这里有这么多雌虫客人。”
“就是因为雌虫多,我才会在这个小房间里喝酒。这儿算是我专用的地方,上面的酒都是我的。”阿比特道,“除你以外,从来没有其他雌虫进来过。”
瑞亚听着,莫名有一种心中所想被看透的窘迫,还是忍不住道:“真的没有其他雌虫?”
也难怪他不信,这里简直是个小型的花花世界,尤其是来往的客人都是极具目的性的。
阿比特低声笑了下:“没有,我本来也就是为了找个喝酒聊天的地方,才经常到这里来的。”
瑞亚的眼神明显松动了许多。
阿比特又道:“以前我没想太多,只觉得在家里喝酒不好,就爱来这里。以后我会少来这种地方的。”
说着,他伸手覆在瑞亚的手上,如同欣赏艺术品般摩挲雌虫冷白修长的手指,然后低下头,就着他手里的玻璃杯喝了一口,侧头深深吻住了雌虫的唇。
瑞亚的身体下意识绷紧,又在阿比特的挑逗下微微张开了唇,醇香的酒液在他们的唇舌间流淌,而只隔了一层薄薄门帘的外面,便是虫来虫往的酒吧,交谈声和音乐声清晰的穿进来,一不提醒着他,他们此时亲吻的场合并不如以往私密安全。
一口酒大半被分着喝了下去,小半顺着瑞亚的唇角溢出,流入了军服的领口。阿比特扶着他的腰,顺着他的唇角吻了下去,一点点将那酒液的痕迹舔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