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问燃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瞬间僵冻住,看着面前一片殷红的手掌,他的视线缓缓向下移,移动到了裴榛楠的腿间。只见裴榛楠那赤裸的双腿间已经布满了骇人的血渍,那鲜血还在从他的穴口源源不断地向外涌着,在他的双腿上留下了大量蜿蜒的痕迹,又在地板上凝聚起了一大块水洼,空气中已经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裴问燃被吓得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连声音都颤抖不止:“哥……你这是怎么了……你……你不要吓我……”
裴林也被这骇人的场景吓得够呛,他刚刚那一脚只是象征性的,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不知裴榛楠怎就这样开始血崩似地出起血来,说话也开始语伦次:“楠楠……爸爸没用多大力气……爸爸没想真的打你……你……你这是……”他僵硬的视线也一同转到裴榛楠的腿间,发现这血是从他的女穴口流出的,当即便反应过来裴榛楠可能是流产了,于是连忙对着管家高呼道,“管家!快!快备车,送少爷去医院!”说罢又冷冷地瞥向裴问燃,眼中的怒火还未消散下去,“都是因为你!你让他怀孕了知不知道!你居然让你哥怀上你的孩子,这是在造什么孽!我就不该把你这个逆子领回来!”
裴问燃的心头炸开了一道晴天霹雳,浑身都伫立僵硬在原地,“怀孕”这两个字像是机械音一般在他的耳边一直重复萦绕,将他的心口生生劈开。
而此时裴问燃怀中的裴榛楠则费力地蠕动了一下嘴唇,有气力地抱怨道:“能不能……不要吵……好烦……”
裴林连忙噤声,也不再与裴问燃怄气,而是跟随着裴问燃的步伐一同下了楼,将裴榛楠送进了管家已经备好的车中。
躺在裴问燃怀中的裴榛楠眼皮越来越沉,身下的鲜血还在汩汩外流,好似要直接将裴榛楠整个身子流干一般。裴榛楠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嘴唇也白得如同一张纸,双眸越来越涣散,一开始还能在裴问燃的怀中哼唧两声“疼”,但后来实在是没了力气,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愈发模糊了起来,强烈的眩晕感迅速袭来,脑袋一倒便直接晕死了过去。
车子很快便开到了医院,裴榛楠也被直接推进了急救室。裴问燃和裴林则沉默地靠在医院的瓷砖墙上,一言不发地缄默着。
最终还是裴问燃首先打破了沉默,将尴尬的气氛调解了一些:“是我的。我回到裴家的时候起,就因为讨厌你,嫉妒哥哥,所以想要报复你们。我想了许多方法,最后决定我要让裴榛楠爱上我,怀上我的孩子,将你最疼爱的孩子拉下云端,让你颜面扫地。可最终我自己陷进去了,爱上他了。”
“你!”裴林扬起手,试图再次在裴问燃的脸上掴一巴掌,但顾及到这是医院,巴掌还是停留在了半空中,“你果然是个喂不熟的小贱种!”
“没,我是小贱种,那么您呢?”裴问燃的一双眸子转向裴林,深深地望向他,“是您同时骗了两个女人,才生下了我,我是小贱种,您是什么呢?小贱种的爹,还是大贱种?”
裴林被裴问燃堵得说不出话,鼓着腮帮子把怒气又都吞进了肚子里。
裴问燃哂笑道:“我原本以为您爱我哥,所以我嫉妒他,可后来我才发现,您爱的并不是他,而是那个按照既定轨迹,事事都做得合您心意的乖乖儿子。您根本一点点都不了解裴榛楠,您不知道他究竟有多么渴望自由,他大病一场后您便限制他出门,他患有躁郁症,您就用最粗暴简单的方式把他禁锢住,您根本就不想花心思去思考他的真正需求!”
裴林横眉紧锁,被一个小辈教训让他有种颜面尽失之感,于是刚刚内心蓄藏起来的怒气终于又啐出了口:“你个贱东西懂什么!你没来之前楠楠一直很听话,他一直都是裴家的骄傲,即使生病了,法再操劳,他也是我裴林最骄傲的儿子!都是因为我一时之失把你找了回来,带坏了楠楠不说,你还让他怀孕,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裴问燃也不再与裴林争执,他知道论怎么争执吵闹,裴林都法意识到自己的误。看着急救室的那亮得有些刺眼的灯,裴问燃惘然之间想到了裴榛楠,等裴榛楠醒过来,他一定要好好补偿裴榛楠,带裴榛楠离开这个禁锢了他二十年的地方。
————
裴榛楠的这个孩子终究是没有保住,还连累得他身子又垮了不少,原本就瘦弱纤细的身体显得更加病态了。自从裴榛楠醒过来之后,裴问燃便一直守在裴榛楠的床前照顾着,给他喂饭,帮他清洗身子和衣物。
这期间裴林也经常来,但是经常闹得三个人都不愉快,最终不欢而散。裴林仿佛知道自己过来会惹得三个人同时都愤懑不乐,于是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只是手机仍然常常打过来询问裴榛楠的情况,言语中还透露着想让裴榛楠快些回家休养,让裴问燃赶紧忙起来去管理公司的事务。
裴问燃最后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干脆把裴榛楠的手机保管到手中,一看到是裴林打来的,便赶紧挂断。
裴榛楠的身子实在是很难养,前前后后养了将近一个月,才勉强能够达到出院的标准。
裴榛楠出院那天,他们没有告诉裴林,而是偷偷地乘了一辆公交车,从本市逃了出去。原本神色恹恹的裴榛楠今日却十分愉悦,就躺在裴问燃的大腿上玩弄着裴问燃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