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榛楠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道:“以往我的人生从来没有什么目的与锚点,当你出现后,我深深地被你身上的那股危险放肆的气息吸引了。我想,即使你带着些其他的目的,我也要跟着你一起放浪形骸。人的心就是这么神奇,做着做着,我就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你,越来越渴望你的安抚,渴望与你身体交融在一起。所以我忍受着你粗暴的动作以及时不时侮辱性的话语,我发现当我们的身体契合度越来越高时,你也变得越来越温柔。我把这看做是你的动心,但我了,其实你只是想在我的身体上发泄罢了,在你的眼中我就是个骚货,是个婊子。好,既然你这样认为,那我就去做一个真正的婊子,我的身子反正也已经烂了,就让它烂得更加彻底吧。”
裴榛楠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裴问燃,身子灵巧地躲开了裴问燃伸过来的手,“嗒嗒嗒”地下着楼梯,向外面跑去。
“裴榛楠!”裴问燃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去,拉住裴榛楠的胳膊,将他拽到了自己的怀中,“你想做什么,你别吓我好不好?”
但他的动静有些大,将沉睡中的裴林与家中的管家全部惊醒了。
只听得身后裴林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裴林趿拉着脚步靠在了门上,睡眼有些惺忪:“怎么了,怎么了?”
听到是裴林,裴问燃赶紧将浑身赤裸的裴榛楠挡在了身后,双唇剧烈颤抖着不知该怎么回应。
一旁的管家似乎有一些应对经验,连忙高声解释道:“大少爷又犯病了。”
裴林皱了皱眉,一双困倦的眼睛仍然没有完全睁开:“哦,那就把少爷绑回房间,给他喂点药。大晚上的,吵吵嚷嚷。”说罢,便转身回了卧室中,“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裴榛楠原本面表情,在听到裴林那关上房门的声音后却又突然发起疯来,四肢并作要挣脱裴问燃的怀抱,嘴中也一直叫嚷:“放开我,放开我,裴问燃,你和他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不是好东西!”
裴问燃根本不知道裴榛楠这是犯了什么病,只是本能地抱紧了他,一丝一毫都不肯放开:“哥,你别乱动,弄伤了自己。”
裴榛楠挣扎了半晌,但是他的力气实在太弱,在裴问燃这有力的怀中就好像一只胡乱蹬腿的兔子,所有的挣扎都济于事。最后他实在是动得累了,便不在胡乱动弹,而是瘫在裴问燃的怀中抽搐了起来。
一旁的管家悉心提醒道:“二少爷,大少爷有躁郁症,情绪时而高涨,时而低落的,你把他给我们,我们会喂他吃药。”
“给你们,让你们把他绑起来?”裴问燃挡在裴榛楠的身前,而后俯下身子将他抱起,一步步地朝着裴榛楠的卧室走去,“把药拿来,我会喂他吃,但你们要听裴林的话把他绑起来,先和我打一架再说!”
“是是是二少爷,我们不敢和您打,不敢和您打。我们这就去把大少爷的药给您送过去,您先抱他回去好好休息。”
裴问燃不再理会后面的管家,而是径直把裴榛楠抱到了房间里,小心翼翼地将他放置在床上,为他盖好了被子。
此时裴榛楠的脸上全是潮湿的泪水,眸中蓄起来的眼泪仍然断线似地簌簌下落着,淅淅沥沥地滴在了一旁的枕头上。
裴问燃捧着他的脸颊,用手指为他擦拭流出来的泪水,却发现那眼泪越拭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完,裴问燃心疼坏了,连忙唇瓣也贴了上去,亲吻裴榛楠脸颊上的泪渍:“哥,对不起,对不起,我想明白了,抛弃我们母子的事情是裴林干的,和你没有一丁点关系,我不该把仇恨和嫉妒都转移到你的身上。这些日子里,我也时常在纠结,时不时去试探我是否还记得最初来裴家的目的,可每一次试探我的内心似乎都会告诉我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真的渐渐爱上了你。今天的事情,是我恼羞成怒,我的,我该打,我现在就打自己。”说着便开始一左一右地扇自己巴掌,每一次都扇足了力气,打在脸上的印子很快就交纵横着显现了出来。
裴榛楠对此始终面表情,裴问燃一直在狂扇自己巴掌,直到管家敲响了卧室门,低着头走进来,把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又重新小跑着逃离了现场,裴问燃方才停止了这一疯狂的举动。
“你们不是都讨厌我吗?那我去做一个婊子,你们应该会开心吧。如果我当天就被那一群男人操死在酒吧,该多好啊。隔天兴许还会上新闻,裴林的脸面一定挂不住了,你也会发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搞到的东西被人操烂了。”此时裴榛楠的脸上方才显出来了一些表情,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容。
裴问燃知道,裴榛楠现在的情绪十分极端,所以也不与他争执,便直接从药瓶里将药片倒在了手中,一股脑地全捂进了裴榛楠的嘴中,又给他灌了半杯水,逼迫他将药吞进了肚子里。
裴榛楠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一阵,今天他本就消耗了许多体力,这下子几乎已经消耗完了,整个人重新瘫回了床上,嘴上却仍然依依不饶,有气力地教训着裴问燃:“裴问燃……我一定要你好看……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裴问燃攥紧了裴榛楠的手,轻轻地抚动着裴榛楠的额角的发丝:“好,我知道,你会让我后悔的。你好好睡吧,等睡醒了再和我理论。”
药片中带有安眠的成分,裴榛楠很快便乏了,沉重的眼皮逐渐睁不开了,很快便进入了睡梦中。